“如果我不杀她,而是原谅她,放她走,你打算怎么办?”看着十叔手提晕死的玲珑婆子,我故意这么一问。同时,全身毛孔警惕到极点,一手摸向第二罐尸香粉,另一手朝随身绑着的小紫箱摸去。
一旦对方有异动,凭着里面的血陨石碎片,应该分分钟内能反击。虽不敢说一定打败十叔,但以他刚才和玲珑婆子等人消耗,想留下我,也未必有机会。
再不济,我拼死突围,脱离这险地还是可能的。
一想到有这样保障,前一秒还震惊的我,这一刻却充满信心,一脸无畏地看过去,眼角却也飞快计算着脱身路线。
昏暗的通道,仅有那几个火把照亮,却成为我唯一希望。
对面的十叔仿佛看穿我的想法,更知道他实力损耗不小,真要和我决战,谁都讨不了好。这时,竟一反之前和我的敌视姿态,首次露出求和的语气。
“杜老板果然不是一般人,连这老妖婆都能原谅。好,很好,非常之好。既然你这么大度,应该不介意跟我合作,咱们一起到杜家九棺门瞧瞧。我相信你不会以为我来一趟,会甘心空手回去的吧?”
“你想要什么?要之前,应该那点诚意出来吧?我现在该叫你十叔,还是称呼你别的什么?你可是能反杀何兴,烧了何家村的高人,我一个小小的老板,哪里得罪得起!”
我明知十叔为人狡诈,反复无常,却也只能这样和他周旋。甚至,故意说出何家村的事,希望能让他有所忌惮。
毕竟,直接撤退,那这一趟的意义便荡然无存。
更何况,关系江爷生死的玲珑婆子,至今被十叔左手捏着脖子,不将她弄到手,问出个一二三,万万不能离去。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句本该具有不小杀伤力的话说出,十叔脸上没有半点惊愕,惊讶,反而浮现一抹另类神情。
十叔诧异地看向我这边,吃惊地问:“何家村?什么何家村?杜老板的智慧好像没有从前高,你居然不提别的事情威胁我,反而说这种……”
“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杜家工具箱在你手上,我早知道你会否认。不过可惜啊,我杜家老店关着一个证人。十叔,我不管你真实身份是谁,不管你现在怎么想,但我一个电话,就能要我的朋友带她去派出所,你信不信?你本事再高,能挡得过法律和警方?”
我心里其实很心虚,生怕这事弄到最后,既是十叔假装小雅追来,又是小雅被她救出,但这一秒必须装下去。
还得装到底。
不然的话,一旦被眼前十叔瞧出我的破绽,他多半会恼羞成怒,不再掩饰、更不会装作失忆何家村的事。反而铁定拼着受伤,将我拿下的。
虽然对他了解不多,但看这人行事风格,杀人如麻的狠辣作风,这个可能性很是不小。
想到这,我不理会十叔对何家村事件的否认,而是摆出一决生死,决不投降认输的姿态,更当着他的面,打
算靠身上两张年画,和他较量。
这两张年画的效果,他刚才是见过的,虽不如玲珑婆子和他的实力,但在他俩互相交手、各自受伤后,也有着一定的优势。
我相信十叔这种人很实际,不会为灭口而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和我对峙数分钟的十叔,终于被我的坚毅之色震住。过了几秒钟,他忽地一声长叹。
先说他绝对不像和我为敌,一切都是被迫的。
我对此笑笑不说话。
然后,十叔又感慨一句,换个场合和时间,他和我多半可以成为好朋友,一起研究年画技术。
对于这种恶心人,我不想评价,但心底已经恨死他夺走工具箱,剽窃杜家年画。
最后,见我始终不冷不热,十叔竟做出一个意外的举动。
“杜老板你不信我是正常的,但你实在不该怀疑我的诚意。我只说一次,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更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你信也罢,不信也好。总之,你要的我给你,甚至可以给更多,而我要的,你最起码先让我见一见吧?”
说话时,十叔不给我半点思考他话语的机会,竟当面松手,将晕死过去的玲珑婆子丢过来,一副任由我处置的意思。
这举动是真的惊住了我。
饶是我怎么演戏,怎么强装镇定,都没法掩饰他这种“诚意”带来的吃惊。
他居然说他不是十叔?
他还主动将老妖婆送给我?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闪现脑海,接着,我刚将脚下的玲珑婆子刨过来,还没弄醒她,问问和江琳璃中邪有关的细节,十叔已经很不耐烦。
他丢给我一根绳索,还替我将老妖婆捆在通道拐角的石灯灯柱下。
这还不算。
在我满脸惊异,完全猜不透他想法之时,这自称不是十叔的“十叔”,更冲我妩媚一笑,说出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据我所知,九棺门十年只有一次开启机会,就在这几天。杜老板,你是宁愿发呆到天亮,让我拿走你们杜**贝呢,还是冒险监视我一下?”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要里面的一幅年画,一幅对你们来说,最多卖几万块小钱,但对我来说意义无比重大的画。为此,我可以再给你一点诚意。开门后,你捆着我,帮我拿到它,给我后,我们一拍两散如何?”
听到十叔这么感人肺腑、这样诚意拳拳的合作条件,我真不知道该笑,庆幸自己运气好,还是该立即动手,将他除掉。
我本人是坚决不同意打开九棺门。
但无论如何,光靠我是没法阻止十叔的。而我如果不管,直接拉着玲珑婆子抽身的话,身后杜家的宝藏,难保不被这个不是十叔、却对我们杜家了解到极致的第三个年画传人败坏。
相比之下,倒是他的提议比较有操作性和可执行性。
唯一让我有些不情愿的,不过是事成之后,即便没让他得到更多东西,一旦消息泄露出去,杜家族人将更加鄙视我。
可是,话说回来,
就算不这样,这十几年以来,杜家族人可曾有高看我们一家三口、或者最平常的对待过?
没有。
一点没有。
既然如此,事急从权,相信杜家历代祖宗可以原谅我“勾结”外人的举动。
我想通这些后,再抬头时,便爽快答应十叔。
接下来,我和他一人举着一个火把,朝着这个通道更深处走去。一路上,我对他保持戒备,一手照明,另一手却死死抓住小紫箱,反倒是这十叔,没了之前反杀何兴的狠毒,反而谈笑自若,显得十分轻松。
他这样的淡然状态,令我都开始怀疑,刚才的猜测和推断是否出错。
可他如果真的不是十叔,那会是谁?
九叔的消息是真的,那么,那个小雅怎么脱身的?
眼前这“十叔”,既不是小雅,也不是十叔,那他找我合作,又是为什么?那幅他唯一需要的年画,是幌子,用来麻痹我,还是真的特别重要?
“早知道面对这样的局面,真不该轰走杜家族人。好歹留下杜万年和杜国义等人,让他们牵制一下。不过,现在想这么多都是枉然,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何家村那么危险地方都能活过来,我不信在杜家自己的地盘上,还会中招。”
心头如此一想,我一半警惕、一半准备随时动手的样子,和十叔度过一个个机关。
这一路,他这个第三个年画传人的身份一点不假。
不用我出手,那些精妙准备的机关,就被他一一破解。
最终,我俩来到通道最里面。
这里空阔得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左右两边贯穿一条地下河。
正前方,合适hi传说中的九棺门。这重有数万斤的石门上,除去一些常见的七门故事浮雕之外,更有醒目的九个棺材的浮雕。
这九口棺材正是门后的缩影,也是当年封水一派先祖的杰作。
都不用靠尸香粉检测,到达这里之时,我和十叔都明显感觉到,这九口棺材浮雕对周围阴气尸气的凝聚,极为汹涌迅速,比我身上两幅新版札记画出来的年画都要厉害。
甚至,站得近了些,隐隐有种浮雕棺材开启,要吞噬我的错觉。
这让我惊得赶紧退后几步,打量开启诀窍。
在我都靠着两张年画护佑身体,堪堪不被拉过去的时候,十叔却冷笑一声,再次现场作画。
一连十八幅年画比他画出,贴向九棺门。
但九棺门纹丝未动,反而从九口棺材浮雕上射出九道阴冷的气息,当场将这人打成重伤。
“你们竟然门后埋伏?!”
这人惊怒一声,带伤跳下河,又朝我凌空砸来一张年画。
我自知不是他对手,更惊骇于九棺门的防御力如此之强,一边飞速撤步,离开这里,一边回到之前地方,带着依然昏死的玲珑婆子往外而去。
但十叔受伤逃跑的那句话,却依然萦绕心头。
我是绝没有可能和杜家族人合作的。
那他说的人,就不是我,而是现场中,唯一藏身之地、九棺门之后?
九棺门后到底藏的什么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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