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想不到,居然在爸妈的卧室,找到又一本曾祖札记。
而且我翻开之后,前几页记录的和杜家老店那本差不多,一模一样曾祖的吹牛、夸张口气。但后面的内容,却有一些连我都没听过,见过的杜家年画技术,以及不少稀奇古怪名字的、特别用途的年画。
这事,让人不得不多一分联想。
“难道,是我误会爸妈,他们不但很懂杜家年画的事情,还早就从曾祖那边继承一部分技术?这第二本曾祖札记,似乎暗示他俩的隐瞒很有必要。之前都能提前发觉何兴的不对劲,送我七彩锦囊避险,这回莫非直接干预,好让我留在家里坐享清福?”
我越想越觉得父母的做法很奇怪,不说他们突然就懂杜家年画这事,单单隐瞒七彩锦囊,以及事后脸色大变,打死不准我继续参与,而是自行失踪办事,已经很是不寻常。
如今,第二本《曾祖札记》,更说明他们这么多年隐匿的一个事实。那事实就是,他们比我更懂杜家年画的事,甚至于,技术方面高许多。
可到底,为什么非得采取这么怪异的手段瞒我,这是一个怪事。
他俩听到十叔名头,可能是他替我打开冰棺机关,因此态度大变,不小心泄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却是第二个怪事。
“想再多,不如瞧仔细。既然他们二老有心不告诉我,这背后肯定藏着某个大秘密,现在是时候揭晓!”
心念一动,着急追查十叔身份和这一连串诡异事件真相的我,不再顾忌父母那天的呵斥,更不管杜家严格的长辈晚辈规矩,反而打算直接看完这本,从中找到答案。
但没翻开几页,就在这时,一人打来电话,打断我的举动。
是九叔!
这自从被我们救回来,一直藏头露尾的中间人,终于来电。
“杜老弟,你还没回来?上次说的那事,我到了非得跟你说的地步。关于我和老顾的那地道……”手机另一头,传来九叔熟悉的声音,但和从前打交道时候的厚脸皮、不要脸加价不同,此时的他,反倒十分急促,甚至,比我都要急着谈话。
我心中一怔,想起我和侯帅、何兴南下那天的事。
那时候,九叔遮遮掩掩,一反往常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架势,反而吞吞起来,一时说和我聊地道,一时听到我们去何家村,却马上改口。
当时就觉得这家伙不靠谱。
眼下,我没找他,他竟主动找过来,要说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信,何况是一个月内遭遇多次离奇诡异经历的我?
可除了他,麻将二老隐瞒,老顾出事,何兴被杀,小红还处于昏迷状态,实在没别的口径下手。
我思虑半晌。
最后,和九叔约好明天晚上他家见面,并保证,不管他俩做出多么恶劣的事情,都不追究。等电话挂断,便火速买车票,准备返回成都。
至于手上这本《曾祖札记》,原以为路上几个小时能搞懂。
但真的认真看下去,饶是读过另一
本札记的我,也被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曲曲折折整得头晕脑胀,差点疯掉。
不是因为它写的太晦涩,太高深。
反而是写的很直白。
可记录的,都是目前仅掌握三大基本功的我,绝对没法读懂,没可能领会的东西。其中的插图,一幅幅诡异莫测,不像年画,反倒像鬼画桃符,个别有关杜家年画的技术,甚至和那一本互相冲突。
从前那本教的是必须靠工具箱的专业纸笔,才能做出特别的年画。
这本却说,真正的杜家传人,不靠工具,以自身鲜血就能。
可在那本里写的清楚,杜家人的血十分宝贵也很独特,绝不能用来作画。否则,轻则让年画功效大减,紊乱,重则无形中启动引血术,导致坏事。
这本又说,引血术的精髓早已失传,现在的这技术,并不是最早版本。而经过真正杜家传人之手,虽未必能重现那时光辉,但足可以避免所谓“招阴人,扰阴魂”恶果。
其他方面的自相矛盾更不胜枚举。
唯一不冲突的,也就是请幺儿上座这一技术,但在这本里,却也将它描述成十分粗浅,相当初级的功夫,不是我以为的那么厉害,却被形容成十次有九次失误的“垃圾”。
这一来,我的三观都快被颠覆和洗礼。
而这本札记中,来来回回强调的“真正杜家传人”,更让人不禁觉得,仿佛当年学的那些,全是一堆无用功。
我心中说不出的苦闷,差点吐血。
只得放弃继续阅读。
将这本札记收好,我去热水间打水,喝下后心头稍感舒服。接着,一路上闭目养神,尽量恢复该有的元气。
下车后,第一时间将它带回杜家老店,放到二楼卧室的抽屉。
短时间内,真不想再翻。
三十七分钟之后,我一身轻松地来到九叔家,敲门后,被一脸愁苦之色、似乎憔悴的他迎接进入内堂。
我俩是认识十多年、合作数次的老熟人,自然不需要太多客套话。
而且,看九叔这吃发霉米饭的表情、这欲言又止欲说又停,哪里需要我激将,他坐下后,早已急不可耐地道出一切。
“杜老弟啊,老哥我真是冤枉,真不是有意瞒你、骗你的。可我知道,你为人正派,光明正大,绝不准许我和老顾私下勾结,还专门去盗墓。唉!说起来,都是一个钱,一个贪字坏事啊!”
“你慢慢喝茶,这事说来有些年头。自你们上次救我,我的良心就很不安,但你说你很忙,我哪敢打扰?于是,趁这几天,去看望老顾的父母,他们真可怜啊……又来回想了几十遍,还是觉得必须跟你交代。你们不原谅我都没事,但请务必听完,让我心里少点内疚。话说第一次盗墓……”
和我预计的不同,九叔不仅没有绕弯子,反而十分慷慨,一杯茶没喝两口,一条我们协商的违规惩罚都没提出来,竟让他迅速吐露。
而且,吐出来的内容,数量不少、情节丰富,可以写个中篇小说。
按照九叔坦白,地道的确
是他和老顾方便盗墓联系挖掘的。
可两人都在贪心之外,负有极大的罪恶感,因此,实际使用次数并不多。
总共五次。
第一次是十年前,他俩第一次盗墓,因为都胆小怕事,也没经验,需要找个安全地方商量方案。
第二次,是那次成功后,两人的分赃。
中间两次类似情况。
而第五次也即是最后一次,却是老顾撇开九叔单干、勾结江琳璃所说外省人,无意中得到杜宇女皇图被害那事之前。
九叔自称厌倦这种偷鸡摸狗的生活,又被本来找我的百万订单吸引,便碰头一分钟不到,调头走人。
他也没想到,后来老顾出事,比他遭受何兴和十叔联手,整到尸海古镇几乎没命都要更惨。
说完还假装擦眼泪。
这演技,不给他一座小金人简直浪费。
可我却听出一些弦外之音。
不等九叔演完,突然话锋一转,问起早想问的一个事:“老顾走的还算安详,起码是我亲自送走的,他父母能得到照顾,九叔你不用太难过……不过,话说回来,我有件事得好好问问你。你的那个传**,人头印章到底哪来的?”
“人头印章?什么人头印章?”九叔被我这一急问,果然露出一丝破绽,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换一副反问我的语气,“当然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怎么?杜老弟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偷来的吗?我再不是东西,再贪财好钱,总不可能偷这种晦气玩意儿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看我一脸漠然,明显不信,他更再次描述人头印章的外形、颜色,以及上面的人头雕刻。
说得倒是很详细。
讲得更天花乱坠。
接着,九叔还一一列举出当年他父辈,爷爷辈,曾祖辈利用这人头印章做的不少大事,好事等等。
仿佛凑齐整条证据链。
却唯独少去人头印章咬人,以及它和何兴、十叔关系密切,见到后二者,比见到我们还要亲密这一环节。
我并不点破九叔。
但心里对他的怀疑,却由此倍增。
但想到,不管九叔怎么撒谎,怎么掩饰,最多算贪财贪多、有意瞒报,不是何兴或者十叔那种,专门坑我害我。于是,等他唱完戏,借故离开。
我俩的谈话似乎很和谐。
九叔送我出门时,一脸的满足和得意之色,藏在浮夸的自责神情之下。
而我骑着单车,去小红家,没有忘记那长达一小时的“互相演戏”,反而有心借助侯帅偶尔的急智,玩起猜谜游戏,打发我俩照顾小红的时间。
侯帅这回更给力,急智之下,虽没能推断出九叔真实的盗墓次数,却给予其他方面提醒。
“这九叔和老顾的事,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咱们也做过呢?”
我被这话惊醒,忽地想起一个十年前的旧事。
我们还真的做过。
是高中时代最中二的一次行动,不光集合十多个同学,成立探险协会,其中,包括曾对筱筱垂涎三尺的班草——杜君赢。
姓杜的,跟何兴他哥之死,有微弱关系!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www.kanshuzhushou.com 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