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浮沉,岂能尽如人意?
人事循环,岂非天命高判?
十年前,我失手误差,导致最爱的高中初恋筱筱出事,为此更背负长达十年之久的自责,内疚,噩梦不断。
十年后,居然是一直倒追我的江爷江琳璃,靠着她临行前给我的纯银片顺利脱险。不得不说,这样玄妙的安排,似乎有老天爷的某种深意。
一向压制自我情感的我,这回却禁不住浮现江琳璃的种种面孔,也是这时,第一次暂时忘却筱筱,暂时没有心灵深处的深刻罪恶感。
但侯帅的的提醒却又成为新的关注点。
按照他的讲述,我们是这样脱险的。
大约一天一夜之前,侯帅先因缺氧昏死摔入何友仁的冰棺。随后,我挨着何兴的咒骂,怒喝,一并被关入其中。
本来我俩不出三五分钟,都会很快憋死。
但不想,就是那时,藏于我脑后的纯银片,竟发挥作用。
具体怎么作用我们都没法知道。
唯一确认的,是它的力量穿透冰棺,竟触发底部一个巧妙的机关。在何兴等人误以为我俩必死无疑的时候,我们却顺着那个机关,一溜儿地滑到下面。
何友仁的尸体怎样是不知道。
但这一滑,便让生命力比我强的侯帅摔醒。
可惜我们还在黑暗无边、弯弯曲曲的通道,即便他醒来,一手拉着我,一手想抓点东西撑住,却也没法做到。
反而使得我们加速地坠落。
最终,我和侯帅被这股下冲的势能狠狠甩在这条地下河旁边。
我依然昏迷沉睡。
侯帅则忍着饥饿,忍着疲倦,一边强迫自己清醒,四处寻找可能的出路,一边又怕我真的挂掉,便尽力弄来河水给我喝。
俗话说,画饼不能充饥,其实光喝水也一样没法充饥。
但我们硬是靠着这河水熬过一天一夜。
也许是意志力真的很顽强。
也可能是多年的探险,让我们的身体适应这种冒险。
总之,等我醒来,侯帅的体力到极限,说完这段故事,不等我追问细节,他便苦笑一声,就要晕倒过去。
“老帅!老帅,别睡觉,挺住啊。挺住,咱们多少年风雨过来,这点事没什么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七歌,本宝宝真特大爷的累啊……记得给我多喝点水,我还没救小红,没骑车带她兜风,不想这么早基地水晶被攻破……”
“你别睡啊,你特大爷的给我挺住。我马上给你整点水来喝,这一睡,就要真的完蛋的!劳资还没吃你的便宜吃够呢,不准你药丸!”
尽管我再三呼喊,又狠掐侯帅,可还是没能阻止他的昏倒。
他为我透支太多太多。
眼见如此,我只得轻手轻脚将他放平,又马上跑向几米外的地下河。没工具,便学他,用双手捧起,小心翼翼又尽量快速返回,朝他嘴里喂几滴。
几滴水明显不够。
我便来回跑不下数十趟。
累得跟狗一样。
喘气不停,头晕眼花。
但总算有个好结果。
最后一趟给侯帅喂
水下去,这个好兄弟终于咳嗽一声,喷出多余的水,溅在我脸上,还有他嘴里的浓重的大蒜味。但这一刻,都不计较这些。
等他呼吸平顺,多少有点生机,我这才敢稍微休息。
休息之时,更减少走动,不敢消耗不多的体力,而是原地转身,四处打量着。
侯帅先前的讲述,很容易使人觉得这里应该是个天然地洞。
可我瞧了一圈的结果完全不是这样。
这里不是地洞倒像个地宫
更不是天然。
反而,反而有种模糊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景象,布局。
可究竟是哪里呢?
我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加上体力真的太匮乏、太扛不住阵阵困意。
于是,只得和侯帅一样,就此二度昏睡过去。
但这次没有上次那么严重。
一是我肚子里的河水勉强分解出能量。
其二,却是昏睡中,我又做噩梦。噩梦里,不出意外又是筱筱,指责我失手,害死她,还一点惭愧和忏悔都没有。
到噩梦尽头,她化为无数阴气尸气组成的碎片扑来,我浑身冷汗地惊醒!
呼呼呼!
河边,除了侯帅打呼噜的声音,仅有的便是我的喘息声。
等到平息下来时,又发现附近环境有所异样。
周围微弱的光亮竟忽地增多。
好像有人来过,怕我们黑夜里没法脱身,点起蜡烛照明一样。甚至,在我们身处的这个地宫深处,竟一闪一闪着惊人的光线。那亮度,可不是简单的蜡烛可比,最少也等同于点灯。
但这实在不该啊!
南国方士世家何家虽名声在外,但仍然属于服务于七门的方士术士家族之一,历史上最多一时发达,成立本族的村子,即便曾祖札记中记录何家最鼎盛时,也无非扩散到邻近的县城,实在没道理整出这么宏伟、古朴,却又显得古怪奇异的地宫的。
就算有,身为何家人的何兴没道理不知道,他一旦回来看他哥的冰棺,见我们不在,肯定能追寻下来。
但现在这事并没有发生,就说明连何家都不知道这地。
“莫不然,又是一场类似十年前探险的奇遇?老帅?老帅?你能起来不?能走的话,你自己进了喝水维持体力,我去那边瞅瞅去。也许,那边就是咱们兄弟俩逃命脱身的地方。”
我对着还在打呼噜的侯帅连续呼喊几声。
他没有多的回应,应该是体力不足以苏醒,但右手却竖起大拇指,扭了扭,身体又蛇行般爬向河边。
看情形,是暗示这家伙暂时没事,还能自我解救。
这让我心中顿时大安。
见侯帅没有一味扎入河里,而是脑袋靠在河边,偶尔喝两口,眼皮还能一时不时地睁开,我便更加放心。
一手将纯银片放他身边,以备不测。
一手脱磨破的外套,浸泡河水,不拧干,带着就朝地宫深处走去。
虽然体力很虚,但我强烈的好奇心和浓重的求生欲望支撑着。
真有头昏时,便果断拧外套一角,挤出一些水滋润喉咙。
这种境地,估计比得上八
十年前伟大的工农红军。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你大爷的乖乖咚,为啥还没能走到你眼前,摸摸你的脸。咳咳!这地宫,看似不大,实则很远,总不会又是我中招幻觉了吧?”
我自嘲地挪动脚步,迈过地上那些坑坑洼洼,以及说不出名字的苔藓,又念叨着伟人的诗篇,借以鼓舞自己。
眼见还没走到头,心底有些着急,生怕是一场幻象。
但万幸的是,半小时后总算靠近光源。
外套被拧得别说水、连水分子都没。
但我却终究一头扎入那片光亮。
接着,感受到的两种交加的感觉。一种,是被一片带着温暖的瀑布冲洗,原来这里真是个出口,而上方是一道瀑布。另一种,却是瀑布上头,透射下来的阳光不是暖的,反而十分诡异的冷。
这一冷一热,来的猝不及防,更让我浑身哆嗦之时,想起一个事情。
曾祖札记记录曾祖的探险经历极多,除去一部分吹嘘的,剩下的也不少,起码是我们这些小不点的十倍、二十倍以上。
其中一条,便有这种寒热交替的瀑布的记录。
曾祖称之为“夺命瀑布”。
如果只是冷热交加、寒热交替,也就罢了。
大不了我俩想法子爬出去。
可关键一点,伴随着这种诡异瀑布的,却是更诡异非常的生态。
曾祖当年经历一回就吓得一辈子不敢再去。
只因夺命瀑布的周围,必定生长有两类诡异的生物。
一类,是类似紫血藤,却更可怕的食人苔藓,平时没动静,但一旦有异物突入瀑布的水流,它们就会疯狂出动,如青蛙舌头般,伸出去捆绑目标,又如蚂蚁那样闪电似得啃咬吃光。
而另一类,比食人苔藓更可怕,却是有着吃人地雷称号的地下动物——爆炸鱼。因为那次曾祖屁股被炸,竟让喜欢吹牛的他,首次详细记录这事,还重点警告后人绝对不能冒险。
谁能想到,重要的事情说三次这种梗,其实百年前曾祖就说过?
这时,我警惕地距离瀑布一米外,凝神四下探看。果然,看到瀑布下方的岩石上,长满一层层黑色的食人苔藓,而上方和光亮交接处,一群学蝙蝠倒吊着的爆炸鱼,不在水里游动,而是半空中来回窜着。
这景象,说出去能吓死人,或者让不知好歹的穷游者纷至沓来。
可对我和侯帅却是致命的障碍。
趁着体力还有,我回身将地宫别的地方检查,终归是没能找到第二条出路。哪怕一条缝隙,或者机关等等,都不存在。
最终,只得返回侯帅那边,和他说这事后,两人做出一个决定。
侯帅将决定权交给我,一脸无畏继续当肉盾的表情。
我嘱咐再三,让他千万别乱动,即便我们被咬,都要忍着,只求加速脱险。等他答应,这才放心地和他一起犯险。
这回生死二选一,结果必须是活,可过程,却远超我的估计。
我们踩着瀑布两边凸起石头,就要冒出水面前,怪事立时发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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