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峰躲在长廊的木桩后面,避过那些家仆的眼继续盯着这些小丫鬟,这两个小丫鬟瞧着眼神闪烁,鬼鬼祟祟,一看就是有问题。
他略放轻的脚步继续紧紧盯着。
这两个小丫鬟瞧着年纪不大,但是各个力气大得很,扶着宋虞完全不费力气,不一会儿便将宋虞抬到了北苑的一间厢房前,这里他们很少来过,好像是一般女眷比较多,他们男子都不能轻易来。
吕峰朝四周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怕是有人要故意陷宋虞好女色,且不仁不义的臭名。
两个小丫鬟朝四周打量了一番之后,推门进去,将宋虞放好后,急急忙忙地跑出门,来到门口关上门,两人又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着,见着没有什么人,便低着头疾步离开了这里。
吕峰见他们走后,连忙小心翼翼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朝里面看着,只见宋虞正躺在床上,她的身边还躺了着李家的二小姐,也就是李亦成的亲妹妹,这还得了,到时候传出去,毁了两个人的名声不说,还让宋虞和李亦成之间多了一些隔阂。
他想罢,立马扶起宋虞,起身朝外走。
宋虞身上渐渐有了酒味,红着脸,微皱眉开始说些酒话,“承安,你乱动什么,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说完,还不停地挥着手。
吕峰一把搂住她,紧紧抓住她挥起的手,小声说道:“好,好,我们去睡觉,就去睡觉。”
“嗯嗯,睡觉。”宋虞嘟着嘴巴嘀咕着,也算是安静下来。
他们二人轻手轻脚离开了这里,吕峰将宋虞带到了上次他们住的客房,好在李亦成早就做好了准备,怕他们两个人在这里闹得太久,就收拾了这间客房。
吕峰缓缓将宋虞放在,轻轻帮她抬上脚,然后盖上被子,又连忙去倒了一些准备好的热水,端着盆来到床边。
他小心翼翼拾着帕子,轻轻地帮着宋虞擦着脸。
宋虞被这么一弄,翻了一下身挥手道:“不要乱动,不要乱动,我要睡觉。”
吕峰手微一顿,想了想,随后收回手,将帕子丢在盆里放到了一边。
喝醉酒的宋虞现在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半睡半不睡,还未片刻,她便渐渐进入梦乡,但是脑海都是曾经以前的画面。
她还是宋家的小姐,被关在漆黑漆黑的柴房里,三四个精壮的男人,正不停地扒着她的衣服,咬着她的肉。
她想要挣扎,可是手和脚都动不了,她想要看看那些人是谁,但是眼睛已经瞎了,怎么看都看不清。
不过她的耳边却一直回响着刘氏的声音,她说:“宋虞,皇上下旨了,你是罪臣之女,欺君罔上,罚你充当军妓关入黑窑,所以在这之前,你可以要多学习学习。
”
随后便是一阵阵刺耳的笑声。
那笑声听到她全身发麻,身子不由得颤抖着,不知道不觉便流了一身的冷汗。
吕峰连忙走过来,拿出手帕一边帮着她擦着冷汗,一边着急问道:“月浔,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去趟柳大夫那?”
他说着便要扶着她起身。
谁知宋虞突然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紧紧捧在胸口,连连道:“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你不要走。”
吕峰立马松下身子,缓缓坐在床便,看着她柔声问道:“月浔,你怎么了?”
宋虞因为醉酒神志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个温暖的手一定是吕峰,只有有他在,她便会安心。
此刻,当年她父母被一个乱刀砍死时的模样,还有宋庆被皇上下旨五马分尸时的样子,一下子又都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抓着吕峰的手越来越紧,最后指甲还在他的手背上刮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
吕峰痛得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并没有再动一下。
宋虞抓着抓着眼角便留着一滴滴眼泪,随后嘶哑着声音,喃喃道:“司马裕,我一定要夺走你的一切,我一定要让你一样,尝尝什么叫失去至亲的痛苦,司马裕......”
她的声音从原本充满恨意,在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变得有气无力。
吕峰听着已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月浔居然跟皇上有着如此大的仇恨,也难怪她会做这么多。
他微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柔声道:“月浔,不哭,今后都有我在。”
宋虞听罢脸色渐渐变得好些,没有再哭下去,而是靠着吕峰的手,安安静静地睡着。
吕峰依旧让她抓着自己的手,微凝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宋虞,眼底满是疼惜。
又过了好一会儿,宋虞突然又开始说了酒话,她微松开吕峰的手,闭着眼睛喃喃道:“风歇,嗯,风歇,你不要胡说,我和承安没什么,我们两个都不是断袖,他有喜欢的女人。”
吕峰听罢,眸子一顿,脸抬头看着她,仔细听起来。
只见宋虞又迷迷糊糊说着,“但是,不知道承安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一定是又漂亮又有才华,你看他,才貌出众,看中的人一定是非同一般。”
吕峰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笑,心里暗暗说着,月浔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在夸自己。
随后她又继续道:“这男人长大了,自然心里会有心上人的,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会是谁,她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吕峰又笑了,随后紧紧握着她的手,沉思片刻后,微闭上眼,小声说道:“月浔......”
说着欲言又止,哽了一下口水,微颤着嘴唇继续道:“月浔,如果那个女人是你,你愿不愿意承受这福气
?”
不知宋虞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略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道:“但是,风歇啊,承安他不能娶妻的,他不能娶妻的。”
说完之后眼睛里立即又满是泪水,“他只能是我的,是我救了他,往后他只能是我的人。”
吕峰大骇,眉眼间尽是笑容,连忙接过话道:“是是,是,我是你的,我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因为他是我的筹码,是我宋月浔的筹码!”宋虞挥手喃喃着。
吕峰原本的笑容立即僵住,就连握住宋虞的手也有些颤抖,瞪着眼睛看着她半天半天未反应过来。
宋虞却已经是泪流满面,痛哭出声,“他是我宋月浔的筹码,是我将要送上司马裕床榻上的男人,他怎么能娶妻,他不能!”
吕峰听罢,猛地松开站起身来,精神恍惚,有些不知所措,原来如此,她竟然一直都是这样盘算的,是啊,初次见司马裕的时候,她就是故意将自己退下去的吗?那次与司马裕同坐马车时,她不是还说着若是他司马裕什么时候想要,便会将他送进宫去,原来她不是说的玩笑,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朝后退着,红红的眼睛开始泪流不止,颤抖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头。
宋虞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吕峰看着她因为哭泣而扭曲成一团的脸,心里一紧,他与她相识之久,却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哭。
他微哽咽了一下,提着沉重的脚步,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随后略伸出手,颤抖着,轻抚过她的脸,嘶哑着声音,缓缓道:“月浔,你这哭又是何为?”
醉酒的宋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她突然觉得那温暖的手又来了,立马紧紧抓住按住自己的胸口,随后流如雨下,“风歇,风歇,我这里很痛,这里很痛,但是为什么会痛,所有的事情不是早就跟我计划好的一样吗?我应该高兴才对,但是这里真的很痛。”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他的手垂着自己的胸口。
吕峰瞧着心也跟着一起痛,半响之后,他渐渐从方才的错愕中回神,露出往常依旧柔情的表情,但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滴,“月浔,你若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如此做,那你便放手去做,我会一直帮着你,就算你要送我到司马裕的身边,我也不所谓,只要能帮到你。”
然而,话的话宋虞根本就听不见。
她神志不清,哭着哭着,再次昏睡过去,就连醉话都不说了。
吕峰跪在地上,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擦尽眼泪,红着眼睛,紧紧盯着她。
若是自己能帮上宋虞,就算是这点小事那又如何,他一直想要的便不是得到她,而是能看到她幸福,只要她不用再像这般哭,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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