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卿对这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冷声问道：“郑凡？”
那中年男人点点头，欣然一笑，“正是。”
有了这么一句近乎于挑衅的回答，李卿卿也不再跟这人废话，顺手抽走了冷煜天腰间的佩剑，宝剑出鞘，“锵”的一声，金石之音回荡在众人耳边。
那郑凡对于李卿卿的袭击异常镇定，果然，不待李卿卿靠近他身边，立刻就有两个人影横亘在李卿卿和郑凡之间。
看和面前这两个人“人”，面色青黑，双目无神的样子，李卿卿眼角一抽，身形顿了下来，和郑凡隔着这两个人对峙着。
“师傅交给我的宝贝，这会儿才能用得上，倒是也不埋没了你们。”郑凡显然对那些瓮尸很有自信，对着李卿卿说话的时候，下颌微微上扬，带出三分自傲六分狠辣，还有一份压抑不住的疯狂。
这郑凡果然是师从赫连萧山那个天怒人怨的疯子，除了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还有谁能教出把死人挂在房顶当腊肉的徒弟？！
就在李卿卿提了口气，决定直接把这两个拦路瓮尸解决，然后一剑宰了那郑凡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端木羽的声音。
“卿卿，住手。”
李卿卿不解的垂下准备出剑的手，但是因为有瓮尸在面前虎视眈眈，也没有回头，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她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可能被对方逮住，然后直接给撕成碎片。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在李卿卿耳边响起，端木羽在李卿卿身边站定之后，动作温柔却不容反对的卸了她手里的长剑，直接反手扔回给了冷煜天。
“怎么了？刚才少主大人不是还气势汹汹吗？”郑凡见到端木羽开口阻止，也不意外，反而是带着些许讥笑的神情向李卿卿挑衅。
本来就对郑凡满肚子火没出发的李卿卿狠狠的拿眼神剜了他一眼，怒极反笑的回嘴道：“我和我相公有事要说，难不成你也对我相公有意思，见不得我和他感情好不成？”
“你！”郑凡被李卿卿这牙尖嘴利给气的一瞪眼，显然是没想到，以李卿卿的身份，居然会说出这般泼皮无赖的话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李卿卿却不给郑凡思考的机会，而是紧接着说道：“就算你对我相公有意思也没用，我倒是不会看不起男人喜欢男人，只是，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老牛吃这么一棵优质嫩草，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一点？”
郑凡被气的额头青筋一条条的迸出来，眼角的细纹越聚越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声音阴狠的说道：“趁着能蹦达的时候，你就尽情的蹦达吧！”
李卿卿的回答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给郑凡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气完了郑凡，李卿卿侧头看着端木羽，问道：“怎么了？”
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那两具瓮尸，端木羽对李卿卿摇了摇头，而后说道：“这一次，我来解决。”
端木羽鲜少会揽着她什么，这是李卿卿最清楚的一件事，而如今，向来放任她的端木羽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肯定不会是毫无原因的。
不过，碍于目前情况，而且端木羽也明显不愿意说，李卿卿乖顺的将对峙的位置让给了端木羽，而后说道：“小心他们
身上的毒。”
虽说给端木羽服了避毒丹，可李卿卿还是对于让端木羽出手有些不放心，退回到冷煜天身边之后，一双潋滟眸子紧盯着端木羽的身形，连个风吹草动都不敢放过。
相较于李卿卿的紧张，端木羽在看向对面那两个“人”的时候，眼底却滑过一丝悲凉，清冷的嗓音里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喑哑，“张天，钱进。”
张天。
钱进。
这两个名字一入耳，李卿卿就有些神色古怪的偏了片头，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
端木羽和那两个“人”的对峙还在继续，李卿卿冥思苦想着两个名字的来历，忽的，脑子里好似有一颗突然接通了电的灯泡，“叮咚”一声亮起来。
“原来是他们……”李卿卿看着端木羽挺直的背影，总算明白了他一定要做亲自出手的原因。
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当初那些死伤的紫金卫。
暗影等人遭到埋伏，中毒的中毒，受伤的受伤，甚至还有人在那一次遇袭中殒命。
而当他们赶回都城三皇子府邸，端木羽问起事情发生之后，失踪的人是谁的时候，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失踪的两个人，核查清楚是谁了吗？”
“张天，钱进。”
暗暗吸了一口气，李卿卿藏在袖子里的小手紧握成拳，端木，这件事，就让你亲自做个了断吧。
与此同时，端木羽看着已经神智尽失的张天和钱进，不知道是问对方，还是自语了一句。
“若早知有今日，又何必当初？”
如今已成瓮尸的张天和钱进自然听不懂端木羽在说什么，只是在得到了身后郑凡的指示之后，齐齐对着端木羽出手袭来。
看似缅怀过去的端木羽在对方出手的第一时间就抽剑，侧身，而后在半空来了个漂亮的侧空翻，避开了张天的袭击，从半空朝下，一剑刺在了钱进的肩头。
“哧啦！”
布料撕裂声之后，是更加刺耳的皮肉撕裂声，与一般人的鲜红血液不同，钱进的肩头流出来的血液是浓重的青紫色。
李卿卿看了那汩汩流血的伤口一眼，心中一叹，为什么要走这一步？背叛紫金卫，背叛自己过命的兄弟，最后落了个行尸走肉的下场。
就为了那些浮华名利，值得吗？
荣华富贵如云烟，世人都在追，都不知道累啊……
郑凡一直都以为自己从身为师傅的赫连萧山那里得到的这两句瓮尸根本就是无坚不摧，无可撼动的，哪知道，这个端木羽一出手，就直接刺伤了一具，顿时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杀了他！”
这种不安，对于已经疯狂的郑凡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足以让他畏惧的事情，只可能激起来他更大的嗜杀之心。
在郑凡的人生和世界里，所有不可战胜的对手，除了杀掉之外，就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因为，别人不死，他就会死！
就在郑凡说话的当口，端木羽已经又是一剑割断了张天的左手腕骨，霎时青紫色血液喷涌而出，地上的花草都被那剧毒的血液给浇的枯萎了下去。
张天和钱进得到了指令，对身上的伤口完全是毫无知觉的样子，又再度朝着端木羽扑杀过去。
想到李卿卿说过的处理瓮尸的办法，端木羽最后深深的凝视了这连模样都几乎
彻底变了的两人一眼，身形随风而动，跃至半空，一剑刺穿了张天的心口。
这一招之后，端木羽的身形没有任何停顿，借着抽剑的力道，在半空中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扭转身形，瞬间落在了钱进的背后，在对方还来不及转身的时候，再度刺出一剑，直接是从背后穿透了钱进的心脏。
“噗通！”
“噗通！”
郑凡双目暴睁的眼看着本来让他信心十足的两具瓮尸齐齐到底，彻底没了任何反应。
忍不住开始歇斯底里的对着那两具瓮尸喊道：“起来！起来！给我杀了他！杀掉他们啊！”
“安静一点。”端木羽持着滴血未沾的黑金细剑一步步走进郑凡，那脸色冰寒慑人，那眼神杀意凛然。
郑凡被吓得蹬蹬蹬连退三大步，一直到靠着吊脚楼的楼梯扶手，才稳住了一点身形和心神，对着端木羽颇为色厉内荏的大声喊道：“你别过来！不然，不然，我杀了你啊！”
“呵！”端木羽薄唇一掀，讥讽道：“杀我？怎么杀？示范给我看看如何？”
李卿卿在端木羽背后，看着他整个人都陷入这样恨不得再找几个人宰了来发泄情绪的样子，一阵阵的心疼。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她懂，再见到那个背叛者下场凄惨的感觉，她同样懂。
可是，如果角色互换，今天面对的那具瓮尸是轻语，她或许，也会像端木羽那样，干脆利落的彻底结束对方苟延残喘的生命吧。
一直到端木羽以那样快速的时间结束这场打斗，李卿卿才真正明白。
除了要为死去的紫金卫报仇，端木羽也是在给张天和钱进一个解脱。
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会愿意变成这样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即便是他们做过再多错事，端木羽也不会乐见于他们两个人以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方式存在下去。
所以，才会选择出手，选择亲自给他们一个痛快，也给那些死去的紫金卫一个交代。
“端木。”不忍再看端木羽沉浸在这样负面的情绪里，李卿卿走到端木羽身边，抬手按住他持剑的手，敏锐的发觉，在那看似山崩于面前而无谓的表面下，是个如同满弓弦一般绷到极致的男人。
仿佛，再多一分，就要断了似的。
兴许是李卿卿这么柔声一喊，真的就唤回了端木羽的励志，他一言不发的收了剑，李卿卿也没看见他怎么摆弄，那黑金细剑就犹如腰带的一部分似的，回到了端木羽的身上。
“郑凡，你还有什么手段，尽可以使出来，但是，你要知道，无论是什么手段，对我们来说，都是没用的。”李卿卿站在端木羽身侧，看着那面如土色的郑凡，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
冷煜天站在不远处，看着李卿卿为端木羽心疼，安抚端木羽的情绪，甚至在端木羽无心开口的时候，替他撑起局面。
心里有些惋惜，这样少见的刚强女子，就这样注定错过了。
郑凡看着端木羽收了剑，才稍稍的情绪松懈了一点，又被李卿卿这么一威胁，当下眼神一狠，对李卿卿说道：“等我师傅出现，你们都得死！”
“哦？是吗？”李卿卿很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着郑凡问道：“那么，你师傅呢？他怎么不亲自出来对付我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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