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让青秀抄录的《寒食录》抄得如何了?”都灵婉对着铜镜,比对着手中的一对银簪子,一支是青鸢簪,一支是木兰花簪。“戴哪支啊?”
“木兰花吧!挺搭娘娘今儿选的这身常服。”青兰说着将她手里的簪子接过来,并戴了上去,“青秀辰时便已经过去抄录,等会儿奴才过去瞧瞧。”
“本宫自己去吧,让她们将不用准备早膳了,这会儿都快要进晚膳,”都灵婉一直不太习惯一日两膳。
卯时起更,巳时早膳,申时晚膳,戌时安寝。
“那奴才让膳堂备些点心,待会儿邓太医要来施针。”
都灵婉只是简单点头表示,站起来照了照,便扶着青百向兰林殿走去。
兰林殿里,青秀独自在书桌前专注的抄录着,就连都灵婉走了进来也没有发觉。她示意一旁的小宫女不要声张,轻手轻脚的走到另一边,随意的拿起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不知多久,青兰提着食盒走进来,
“娘娘,用些点心吧,空着肚子不好施针。”
青秀一愣,侧头看着微笑看着自己的都灵婉,“娘娘——”
“无事,你继续吧,”都灵婉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抄录,“拿过去一点,让青秀也吃些,抄录还是很费体力的。”
“谢娘娘恩典。”青秀放下手中的笔,跪了下来。
“《上古神录》”青兰看着竹简,“娘娘喜欢哪个神仙啊?”
“精卫。”都灵婉想了想,缓缓道出,
“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漳水出焉,东流注于河。”
不知,那个世纪的父母,在得知姥姥离世,她消失的消息后,会不会也如炎帝那般伤心。
或许不会伤心,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吧,毕竟父母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娘娘,”青兰不知都灵婉为何突然显得伤情,看到邓太医立在殿门外,“邓太医来施针了。”
“青秀别抄了,你过来读给本宫听。”都灵婉将手中的竹简递了过去,对着邓太医说,“有劳太医。”
半个时辰后,青兰绞了热帕子给都灵婉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又让青百端来早已
煎好的药,“娘娘,趁热喝了吧。”
“娘娘,这是最后一副解药了,喝下去以后,会比之前要难受一些,还请您一定忍住。”邓太医看着想都没想,便一口喝下去的都灵婉提示到。
“无妨,再难受,也受了快有一月,不在乎这多一次。”都灵婉反倒安抚有些为难的邓太医,“你去拿《金刚经》过来。”她对着青秀指了指。
竹简刚拿到手中,都灵婉就已经皱起了眉头,似乎真的印证邓太医的话,这一次她觉得浑身像有很多针尖在扎一般。
都灵婉忍着浑身的疼痛,卷开竹简,嘴里**的念着。
这一幕,被进来探访她的羽先生看到。
羽先生制止他们的行礼,而是立在一旁时刻紧绷着,内心十分担心她的状态。这是最后一副药,如果稍有差池,不仅无法解毒,还会使之前的毒性发挥到一倍有余。
犹记兄长再三叮嘱,“那婉儿是为兄的义女,四岁起便养在身边,视若己出,既然现在在东凰宫内,还请五弟代为照顾。”
当时他都不敢告知兄长,这孩子中毒的事情,就怕兄长担忧。
又过了半个时辰,都灵婉渐渐昏睡过去。
邓太医见状,立马上前诊脉,随着诊脉的时间,邓太医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启禀羽先生,娘娘的毒解了。”
青兰、青秀一听便红了眼眶,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羽先生却显得没有那么安心,
“邓太医,借一步说话。”
两人边走边小声嘀咕,慢慢走出殿外。
“你继续给娘娘读她手中的经文吧,我去准备些清淡的晚膳,娘娘醒来以后估计会饿的。”青兰擦掉泪水,轻声细语的和青秀说着。
“顺道儿,我去将好消息告诉珍麽麽,让她候着太子殿下。”
这边,邓太医和羽先生缓缓走出来后。
“大侧妃的毒全解了?”
“回先生的话,毒全解了。只是——”邓太医知道先生要问的是什么,有些为难的踌躇着,“这毒解后,对女子的毒性,现在还不好判断。”
“宸王那边的毒呢?”在他第一次去奎詹县见宸王与兄长的七天后,宸王那边也传出消息中毒。
因着圣帝的身子与大侧妃中毒,他还没有告诉太子殿下宸王中毒的事情。
只是汴京内,各大势力恐怕还是已经知道宸王水土不服,又中毒的
消息。
昨夜他往来奎詹与汴京之间,瞧着昏迷不醒的宸王,与深锁眉头的兄长,心里不免重重担忧。
太子现在局势不好,宸王身子不好,圣帝如今也不知能不能熬过金科后,齐王的势力隐隐有超过楚王之势。
这会儿要召回秦王,也没有太多的用处。
邓太医和他说了些什么,羽先生都没有听进去多少,拱了拱手说,
“宸王那边虽然有医师,只是您的医术在亓国来说也算是圣手,所以,还请你多多费心宸王的身子,还有大侧妃。”
“先生过忧了,这些都是奴才本分,定当尽心竭力。”
说完,邓太医急冲冲的离去。
晚膳后,都灵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梦了好多却又忘记了。
“青百,”她觉得有些口渴,似乎看见床边椅榻上坐着个人,便开口喊了一声,“给本宫倒杯茶水过来。”
只见那人听到她的声音时一愣,也没磨蹭,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快步走了进来,将她扶起喂水。
喝了水以后的都灵婉,精神稍微清醒一点,她定眼一看,原来是鬼翎。
“姑娘,”鬼翎瞧她已经认出自己,便说着,“这段时间姑娘可还好。”
“你是怎么进来的?”中毒后,都灵婉的身边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紧贴身边,“可有人发现你?”
“是老夫带他进来的,”一直没被都灵婉发现的羽先生,走到她的床前,笑了笑说。“兄长说,你看到他,就会相信老夫。”
鬼翎冲她凝神,点了点头,接着说,
“宸王陛下,中毒了,先生得知姑娘也中毒后,非常着急,可是走不开,便让属下跟着羽先生进来瞧瞧姑娘。”
都灵婉低下头,用衣袖擦着眼角,哽咽着,
“公子如何中毒了?来了奎詹这么久,人事不省,又不得见,如今又中毒了?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姑娘不要担心,先生一直贴身照顾着,就是怕姑娘由别人告知的话,会不知情况瞎担心,才让属下过来的。”鬼翎一瞧,赶紧安抚。
“父亲现在如何呢?”都灵婉人前称子先生为先生,可是云尚宫内的人都知她称子先生为父亲。
“先生倒还好,金麽麽和银麽麽一块照顾,倒是不太费力。”鬼翎说着,冲羽先生拱了拱,“羽先生偶尔也会去奎詹县照看,姑娘不用担心先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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