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首山？
封停神色一寒，挥手道：“你好好养伤，其余人等，跟本官去会会这些宵小！”
吏部侍郎陈于延，陈百朝的爹？
公然围杀锦衣卫，谁给这帮人的狗胆？
“是大人！”
唰唰唰，几十个锦衣卫汇聚而来。
封停翻身上马，马鞭在虚空中甩出一个清脆的音响来。
“出发，去牛首山救人！”.
第53章
牛首山。
由虎跑泉、白龟池、文殊洞、含虚阁等自然景观组成。
“陆文昭几人被困在哪里？”封停一路疾驰，凛冬将至，一入山峰谷脉，一股寒气就扑面而来。
“含虚阁！”有人连忙回道，“陆总旗等人退守含虚阁中，应该还能坚持些许时间...”
“他们去吏部侍郎的府中抓人，怎么会跑到牛首山去？”封停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但他没有停下。
“有我们的人看见，陆总旗等人在半路被一群黑衣人截杀，一路被人逼至牛首山，最终退守含虚阁...”那人正说着，整个人一愣，立刻牵扯缰绳。
“大人，我们不能去含虚阁，对方是冲您来的！”
封停三言两句间，就将这位锦衣卫心中许多疑惑尽数消散，他整个人豁然开朗，随后便陷了惊惧之中。
对方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他们设伏！
吏部侍郎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他是不信的...
“为什么不去？本官不去，岂不是白费了这些人的苦心？”封停神色清冷，根本不为所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封停看着他，有些好奇问道。
几句话就能推断出对方的目的，还算不错。
“大人，小的叫裴纶！”裴纶连忙说道。
“嗯？以后你就是总旗！”封停心中一愣，这个裴纶不应是在南镇抚司么，什么时候跑自己手下来了？
不过也好，这裴纶是个人才。
“谢大人！”裴纶心中大喜，连忙谢道。
封停微微一笑，指着另外一条山路道：“走，我们换道！”
驾驾驾！
一时间，原本清静的牛首山中，马蹄声大作，鸟兽四下逃散。
文殊洞前，一只近千人的军队立于此地。
一个文弱老者站在山崖旁，俯晗整个山脉。
“那位封百户来了吗？”
老者慢吞吞的问道。
“汪老，一刻钟前封百户就进入了牛首山，直奔含虚阁去！”在他旁边，是一位气势非凡的将军。
他一身军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奇特的气场，仿佛要将人的心神牵扯其中，磨灭碾碎！
“果然是那人的作风！”汪文言感慨道，“雷厉风行不惧一切，是条汉子，可惜他过界了...”
“一位百户而已，就将我调回京南，是不是小题大做？”熊延弼沉声道。
不光是他自己一人回京南，还调了一千五的兵力，若是被其他人发现，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汪文言摇摇头，目光深邃看着远方，老谋深算道：“熊将军，你不懂，这位封百户绝对不能留，他对我们威胁不亚于魏忠贤！”
“什么？”熊延弼目光一凝。
封停，一个锦衣卫百户而已，在汪老眼睛，竟然堪比魏忠贤？
“趁着他还彻底成长起来，必须要将他永远的留在牛首山中......我们的宝船计划，不能有一点意外！”汪文言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老爷，注意身体啊！”有人立刻上前给汪文言披上衣袍。
汪文言裹紧身上的衣袍，往山下的车轿走去，“熊将军，此事就拜托你了！”
“汪老，本将一定亲手将那人的头颅摘下！”熊延弼狞笑一声，颇为自负。
他身为一军之将，什么样的对手没遇到过？
无论是异族大将，还是部落可汗，最终都死在他熊延弼的枪下。
至于那位封停，今日插翅难逃！
“有将军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汪文言笑了笑，坐到轿中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赵家商会，可惜......”
哪怕是敌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是可以暂时放下仇恨，一致对外的。
赵家商会的背后，不光有魏忠贤的爪牙，当然也有汪文言等人的爪牙！
汪文言打着为天下百姓谋福的名号，和魏忠贤等人，不过是一丘之貉。
含虚阁。
陆文昭等人正在死守，他们来时有三四十号兄弟，此刻只剩下十二三个。
“那群人在等什么？”沈炼透过阁楼窗户，看向外面。
外面近四百的黑衣人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他们只围不攻，折损的锦衣卫基本都是路上死掉的。
“令行禁止，纪律严明，这是一只军队啊！”陆文昭神色凝重，沉声道：“他们围而不攻，显然不是冲我们来的。”
陆文昭说着，心头一惊，和沈炼异口同声道。
“他们是冲大人来的？该死的，我们上当了！”
求援？这分明就是龙潭虎穴，若是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贸然闯入，必然是有来无回啊！
踏踏。
“停！”封停正赶路间，突然一牵缰绳停下。
其身后的一众锦衣卫，纷纷止步。
他们不远处，一辆马车正缓缓驶来。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我等自愧不如啊！”裴纶拍马屁道。
那位马车看见封停等众多锦衣卫，车夫明显有些慌乱，连忙对车内的人小声问道
“老爷，有锦衣卫拦路，怎么办？”
马车内，正闭目养神的汪文言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沉声道：“过去吧！”
他已经知道拦路之人的身份。
能够在这个时候，拦住他们去路的。
除了那位封百户，还能有谁？.
第54章
马车靠近，一个老者从车上走下，对着封停朗声道
“老夫汪文言，不知封百户有何事指教？”
汪文言？那位内阁温书？
一品大臣，他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纶脑海中不由冒出这个疑问来，就听封停开口说道。
“汪大人，你这杀局不错，可惜是步臭棋！”
汪文言愣了下，他棋艺高超，好从未有人这般说过他，汪文言不由好奇的问道：“封百户，此言何解？”
“你耗费如此大的心血精力，只是为了截杀本官？”封停脸上有一丝寒意，冷笑道：“你却不知，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空谈！”
“封百户自认能以一己之力破局？”汪文言差点将自己的胡子给揪掉。
哪怕是一军之降熊延弼都不敢这么说。
“老夫知道封百户神武，可是人有力尽时，怎能和大势相抗衡？”汪文言摇摇头，并不同意封停的观点。
“大势？就凭你们这些臭鱼烂虾，也敢称自己为大势？”封停不屑一笑，神色鄙夷。
汪文言并不气恼，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揽入怀中。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穷苦艰难，为百姓谋求福泽，就是大势！”
“我汪文言顺势而为，一呼百应，这种大势谁能抵抗？”
“魏忠贤不行，你更不行！哪怕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在这股大势面前，都有顺着大势下令做决策。”
“这种大势，凭你一人...如何挡？”
汪文言言语犀利，目光尖锐，裴纶等人眼中似乎都出现了一种错觉。
眼前这位老者的身形并不佝偻，仿佛可以力扛山岳，肩顶日月！
踏踏踏！
甚至有锦衣卫连连后退，心神都被汪文言的言语给震慑。
“可笑！这就是你替自己找的遮羞布？”封停目光如剑，直刺汪文言的内心。
汪文言内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恢复镇定，有些羞怒道：“老夫算错一步被你拦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羞辱？”封停摇摇头，背负双手看向这山河天地，徐徐说道
“你口口声声为百姓求福，可你的作为呢？”
“士商壮大，百姓愈加贫苦，我见了太多太多百姓被士商欺压，看见太多你们这种自诩为百姓出头的可笑之人！”
“百姓饿死、冻死、冤死在你们面前，你们看不见，听不着，闭门若圣人？”
封停向前一步踏出，身上气血仿佛大日般耀眼。
“见死不救，口是心非，只为自己谋福，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势？”
嗡嗡！
绣春刀感受到了封停的情绪，在嗡鸣。
刀还未曾出鞘，一股凌厉的刀意就环绕在汪文言的脖颈上。
“像你们这种大势，本官一刀斩之！”
咻！
一抹刀光从汪文言脖颈间闪过，封停收刀上马，似自喃自语：“本官爱武如痴，别说是这种大势，就算是天地山河，敢拦于本官面前，我自当一往无前！”
“我们走！”
驾！
驾驾！！
等封停走远，那位早就被封停一刀吓得瘫在地上的马夫急忙起身，慌乱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汪文言一动不动，半响两行浊泪从他的老脸上滑落。
“老夫错了吗？”
一缕断发落在他的肩上，汪文言猛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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