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罗嗦,把这女人给我拖进车子里。”为首的男子趁左煦一个不注意,一把将他拽到身边,动作利索而迅猛地为他的双手绑上了绳索。
“左煦!”杜琴诺做着苍白而无力的挣扎,却最终只能含泪看着一群人将他带到土丘之下。
“我要是你,早就走了,何必跟这种臭男人厮混呢!”男子一边将她拖拽进车里,一边劝阻道。他的本性是淳朴的,并不希望杜琴诺受到无辜的牵连。
“赶紧下去找人把你带走吧,像左煦这种权贵少爷,估计也没打过架。我们几秒钟就能解决的,你也别想着带人上来救他了。从这里到山下,开车也要10来分钟,你是来不及的。”男子的话打断了她最后的执念,她沉默着推开他,“嘭”地一声拉上车门,安全带也顾不上系,磨破的高跟鞋尖猛踩油门,只听得轰隆一声,车子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去,扬起的飞尘笼罩着男子的视线,他轻叹一声摇摇头,转身随兄弟们一起去解决左煦。
不管来不来得及,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不会让左煦白白死去的,她还没爱够,她还没享受够他给的幸福。
10分钟后,等在山下的靳泽急急地跺着脚,突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他猛然抬头,便见到一辆灰色路虎跌跌撞撞从山顶冲了下来,尘土飞扬,而驾驶座上的女人几乎是烧红了双眼,发丝凌乱,但依稀能认出那是杜琴诺。
只是,是他从未见过的杜琴诺,那么绝望,失控,疯狂。
随着“刺啦……”一声,车子在他面前急急地刹住,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
此刻,在杜琴诺眼里,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如金,她匆忙下了车,直接抓起靳泽的臂膀就往车中拖,也不说原因,但论谁都知道,时间紧急,再拖一秒下去,左煦可能就会没命。
“琴诺,你有没有受伤!”靳泽随她坐入车内,一个眼神示意刑警跟上后,急急地扶住杜琴诺的肩膀问道。
“别挡着我,我要去救左煦!别跟我说话,我会分心!”杜琴诺大声打断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她的脑海里已经全然不顾任何事情,她要的是左煦的安全!
“琴诺,车子开慢一点。左先生他身手很好,一定不会有太大事的。”靳泽见她连车都开得有些不稳,不免有点担心,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尽力安慰道。
“你懂什么!他手脚都被捆住了,对方还有10多个人,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你当他是超人啊!”杜琴诺失控尖叫道,再次重踩油门,将码速加到了最大。
后面跟着的警察有些担忧地打了电话给靳泽:“靳先生,请让杜小姐冷静一点,将车子码速降低,否则这样下去,你们会有危险!”
靳泽为难地皱起眉头,匆匆丢下一句“我知道了”便挂下了电话,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身边的杜琴诺道:“琴诺,你听我说,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有危险!”
“危险危险,你只知道自己的危险,可是左煦来救我的时候,他有考虑到自己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山顶近在咫尺了,我不想再出任何差错!”杜琴诺低吼道,声音夹杂着绝望的嘶哑,甚至还有隐隐的哭腔。这是她第一次拿左煦与靳泽对比,却不知这无心的愤怒,深深将靳泽的心伤了个遍。
他沉默,别过脑袋去,眼泪在眼眶内打着转,坚毅的他不容许眼泪流出,只得生生噎了回去。
车子直接驶向工厂,可以清楚听见工厂内传来殴打的声
音,是拳脚撞击的声音,杜琴诺完全抛开身边的一切人与事,车还没停稳就拉开车门冲下车,踏着高跟鞋,朝着那一片废墟飞奔而去。
警察们也一拥而上,将那群正在殴打左煦的人抓了个正着。
靳泽却没有下车,他呆呆坐在车内,目光紧紧落在杜琴诺飞奔而去的身影之中,她跑得是那么尽力,那么拼尽全力,为的只是那个在工厂之中的一个男人,叫左煦。
双手无力垂下,眸光在他眼中一点点暗沉下去。他终于明白这几年的付出,终究抵不过那个男人在她心底的分量。
“左煦,你醒醒!醒醒!”杜琴诺扑上前去,将昏迷不醒的左煦抱入怀中,小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血水,哭得撕心裂肺。
怀中的人仿佛没有一点生命迹象,睡得安详,他明显是与他们搏斗过一番的,手上有明显的伤痕,绳索也全松了,但单凭他一人,依旧抵挡不住那么多人的攻击。
“救护车!”警察吹着口哨维持混乱的场面,不停有警察进进出出,将那十几个壮丁带出工厂,还有的白衣护士抬来担架,手脚利索地将左煦送入救护车,而这一路上,杜琴诺一直跟在身后,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半步。
她的体力几乎快要支撑不下去了,经过一番又一番的折腾,她这一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什么也没吃,眼前仿佛都在冒着星星,但她依旧强撑着力气坐上了救护车。
一片雪白之中,她俯下身在左煦耳边低喃着:加油,左煦,一切都没事了,我在这里陪着你,永远……
说罢,她眼前蓦地一黑,终于熬不住昏了过去,巴掌大的小脸埋在左煦脖颈处,血色的长发挡住了她半边小脸,显得安静又美好。
“天哪,这位又是谁啊?”正在抢救的护士不耐烦地将杜琴诺推开,继续给左煦做最后的抢救。
“她好像是一路跟着我们上车的,我检查一下她的状况……她没什么大碍,体力不支晕倒的,我扶她上担架休息!”其中一位护士将杜琴诺扶到担架上,娴熟地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注射葡萄糖以补充体力。
医院的急救室内。
只听得高跟鞋急促落地的声音,很快,手术室外站着左父左母,经过5年岁月的磨砺,他们的鬓角都已花白,但作为富人家庭主导的英气依旧不减。此时,两人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不安的神色,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祈祷着儿子能大难不死。
“润井啊,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都过了几个小时了呀!”胡如云急得眉头皱成一团,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此时的她,放下身段,放下贵妇人的身份,只是一个担心儿子生命安危的母亲。
“如云,你先别急,实在累了就叫医生带你去休息。我再等等,这手术的事儿急不得呀!”左润井心头虽急,但至少头脑比较清醒,一边安慰着胡如云,一边唉声叹气道。
“实在不行,咱……”胡如云还欲说下去时,话突然被切断。
“啪……”的一声,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打开,一位白大褂医生走了出来,金丝眼镜下是一只蓝色的无菌口罩,看不懂他脸上的神色是喜是忧。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了上前,抓住医生的衣领:“儿子呢?我儿子呢?”
医生早已看惯了大悲大喜,此刻显得异常镇定,他将口罩摘下,露出紧抿的唇瓣:“患者是否患有严重的胃病?”
两人猛地一震,胡如云眸内泪光点点,别过头去低声道:“是的。”
“据我们诊疗一番过后,发现那些歹徒主要重击的目标是病人的胃部,导致了病
人胃有些出血,同时,腹内右上有肝脏和胆囊,左上有脾脏,腰后两侧有肾脏,都是经不起撞击的。”医生有条不紊地叙述起来,一字一句如同银针般狠狠戳入两人的心中。
“医……医生……”胡如云的声音颤抖得难以分辨,她紧捂住唇瓣,尽量不让哭声流泻出,“你告诉我,我的儿子还有多久才能醒来?”
“这……”医生为难地看了二人一眼,微微垂下眸子,低声道,“至于这个,我想只能看他的运气了。若三日内能醒来,那么就还有救,若没醒来,我想,你们就该准备准备后事了。”
“什么……”胡如云终于支撑不住打击,直接昏了过去,倒在左润井怀中。
“如云!医生医生!快扶她到房里休息!”左润井将妻子交给几位护士后,又恢复满面愁云之色。
“这是转入ICU的单子,请您签字。”医生递给他一张纸,左润井接过那轻飘飘的一张单子,却如同荷载了千斤重的东西,压在心头,放在手里,说不出的酸涩。
“妈……”杜琴诺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满脸急切的母亲,她微微掀了掀唇角,吃力地唤道。
“好孩子,终于醒来了,感觉怎么样?”杜妈妈露出了笑靥,敛去眼角的泪。
“妈,我睡了多久?”杜琴诺努力撑起身体,纤细的手腕瘦得不成样,看得杜妈妈又是一阵心疼。
“一天多了,我才到A市没多久呢。”杜妈妈笑道。
“妈,别担心我了,我没事!”杜琴诺强笑道,但浑身其实没有一丝力气,腹里也空荡荡的。
“别瞎说,都体力不支了还说没事!来,这是妈做的炸酱面,吃点吧。”杜妈妈连忙将一个保温盒拿来递给女儿。
“妈,我吃不下,我想去看看左煦,他怎么样了?”一想到左煦还在危险之中,杜琴诺整颗心就揪成一团,闷得难受。
“诺诺,妈这就要批评你了……”杜妈妈把保温盒塞到杜琴诺手中,脸色板了起来,“明明都答应人家靳泽求婚了,心里怎么还想着左煦?”
“妈,是我不好,但我不是有意要骗靳泽的。直到昨天的事情发生后,我才发现这五年来,都是在自欺欺人,自以为放下了和左煦的过去,但看到左煦奋不顾身地救我,为我挨打挨累,告诉我希望我一生幸福平安时,我知道我最后的一道防线都被他击破了。妈,我想我会和靳泽好好谈谈。”杜琴诺抓紧被角,手指骨节泛着青白色,眸中含着清澈的泪珠。
“好了,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谈,现在吃饭,充足体力,才有力气跟靳泽谈谈,再去看望左煦,对不对?”杜妈妈轻叹一声,疼爱地看着女儿。女儿这么优秀,却还要受那么多苦,绕那么多弯,做母亲的又何尝不揪心?
“嗯,我知道了。”杜琴诺心头一暖,不想再让母亲担心,便乖巧地打开饭盒,大口大口地吃起炸酱面来。
“慢点,别噎着。”杜妈妈慈爱地笑着,唇角的皱纹慢慢舒展。
这时,病房门突然打了开来,从门外走来的靳泽神色很是怪异。
他一进来,杜琴诺也停止吃面,愣愣地看着他。
“醒了?感觉还好吧?”靳泽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声音异常嘶哑。
“嗯,很好。”杜琴诺点头,继续埋头吃面,只觉得此刻的气氛很是尴尬。
“你们看看,谁来了。”靳泽走进房门,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杜琴诺和杜妈妈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神色顿时凝固在脸上,而杜琴诺手中的筷子也脱落她指尖,落在床单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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