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婚礼了。
曲温如坐在沙发上,望着缱绻在自己大腿上的男人,真怀疑他想不想结婚。
他不是一直爱着柳素素吗?现在,愿望实现了,他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陪伴她?
“看着我做什么?”薛梓墨抬起俊脸望着她,随意撩拨了下额前的碎发。
“明天你就要结婚了,准备什么时候让我走?”曲温如没好气地问道,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如此之差。
“让你走?”薛梓墨躺在她大腿上,甚是惬意地享受着,“怎么可能呢。”
“是么,你的妻子不会吃醋么?”曲温如抱臂望着他,一脸挑衅。
“她吃不吃醋与我无关。”薛梓墨声音异常冷峻,完全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妻子,反而像仇人。
不过的确,柳素素已成为他真正的仇人,这一场婚礼的实质意义,只怕柳素素是连做梦也想不到吧。薛梓墨想着,轻蔑的笑容荡漾在唇角。
曲温如听罢他的话,有些疑惑地低下脑袋。
“那,我快结婚了,你心里是什么感觉?”薛梓墨伸长手臂,捏捏她的脸蛋问道。
“我……”曲温如被他的问题一下哽住,挠了挠脑袋,模样煞是惹人喜爱。
“如果你说吃醋了,我可以考虑不结婚。”薛梓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望着她。
“别闹了。”曲温如皱眉推开他,他就这么喜欢看她难堪么?明知道他不会为了她的心情取消婚礼,但心里依旧堵塞一片,窒闷得难受。
薛梓墨耸肩起身,却突然接到了柳素素的电话,他眸色微沉,接听了电话:“什么事?”
“梓墨,不是说好了今天去领证的吗?”柳素素站在民政局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
“哦,公司临时有急事,等婚礼之后再说吧。”薛梓墨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道。
曲温如神色古怪地望了薛梓墨一眼,什么公司急事,明明是在这里粘着她,跟她打发时间而已。
“急事?”柳素素眉眼瞬间露出凶意,声调也随之提高,“行,那我马上到你公司去!哼。”说罢,任性地挂下电话,启动车子,朝薛氏公司驶去。
随便你。薛梓墨若无其事地丢下手机,一脸阴冷。
“为什么骗她?”曲温如抬起小脸,不解地问道。
“我没必要告诉她实话。”薛梓墨背对着曲温如,声音带着冷峻之意。
“她是你未婚妻,你不能这么对她。”曲温如一脸认真地望着他。却发现,说出让心爱的男人去珍惜别的女人的这种话,真的有点难。
眼眶,涩涩的,可她却依旧露出一脸倔强。
“我和她怎么样,和你有关吗?”薛梓墨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本来心情就很不耐烦,所以脱口而出的话难免伤人。
曲温如果真垂下双眸,十指紧握:“是,和我无关。反正我只是你的前妻,只是你家的保姆。如果你真的觉得与我无关的话,就请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再纠缠下去了。”
薛梓墨默不作声地点燃一支烟,忽明忽暗的光芒在手指尖跳跃着,寒眸中的戾气越来越深沉:“对不起。”
曲温如定了定激动的心情,无奈地慢慢起身:“我去洗衣服。”
她还未走远,只听得薛梓墨在身后轻声道:“婚礼那天,随我一道去,我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曲温如颤抖着声音打断他的话,“所谓重要的事,无非就是看着我这个前妻在你的婚礼上出糗的样子?”
薛梓墨看着她站在不远处,眸中泪光涟涟,无奈轻叹一声摊开报纸:“随你怎么想吧。”
“无耻!”曲温如忿忿丢下一句话,背过身去,白皙的手背轻轻抹去泪痕,重重踏着拖鞋离去。
婚礼如期而至,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盛大喜宴。
曲温如这日穿得一身素净,一身米色长裙,除了裙角绣着花边,便没有再多的装饰。她手握一只同色系的包包,脸上化着很淡的妆,引以为傲的长发柔软地披在一边,虽然不及新娘的貌美,却看上去给人一种舒服安静的感觉。
她独自一人走在拥挤的人流中,身边并没有伴侣,难免显得有
些寂寥苍凉。
“薛总,恭喜了啊,金玉良缘,祝你们白头偕老!”走在前面的是知名公司的姚总,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手中扬着鼓鼓囊囊的红包,放在一旁收红包处,脸上更是阿谀奉承地笑着,看他满脸堆肉的模样,曲温如在后面只想作呕。
轮到她上前时,只是面无表情地微鞠一躬:“恭喜你们。”便欲离开。
“等一下!”挽着薛梓墨的柳素素轻蔑地笑道,套着洁白手套的手摊开在她面前,“既然你是不请自来,份子钱呢?”
“她是我请的客人,专程来照顾我的,你有什么意见么?”薛梓墨冷眼瞪向柳素素。
曲温如淡淡抬头望着薛梓墨,他今日打扮得倒是很风光,一身白色西装,胸口别着大红玫瑰,代表着炽热的爱情,额前碎发很别致地捋到一边,露出笔挺的五官,脸上没有多加粉饰,浑身散发的阴郁与冷淡便更加浓郁。
“没……没有。”柳素素倏地抽回手,抬眸望着薛梓墨轻淡得几近冷漠的表情,心头狠狠一疼。
他最近对她的状态非常奇怪,好像让她的心突然跌入冰窖一般。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美国那边的保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王医师祖孙俩,难道薛梓墨真的……
“在想什么?下一位宾客马上到了。”薛梓墨冷声道,微微侧头提醒她。
“没什么,有点兴奋罢了。”柳素素收回思绪,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薛梓墨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况且,如果他知道了三年前的罪行,还会挽着她的手与她结婚吗?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曲温如坐在大厅内,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尽的笑意,互相碰杯庆贺,只有她一人孤苦伶仃地坐在角落,无人前来问津,就好似被这个世界排斥了一般。
突然,全场的灯光倏地熄灭。突如其来的昏暗让曲温如有些不适应地蹙起了眉。只听得悠扬的音乐声缓缓响起,主持人不知何时持着话筒上了舞台。
依旧走的是老套的婚礼路线,主持人一身正装,眉目间闪烁着明亮:“下面有请新郎新娘隆重登场!”
四周顿时弥漫起了雾气,天空不知何时飘落下玫瑰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薛梓墨与柳素素身上,他们互相挽着对方的手,看似幸福地走向了主持人身边。
曲温如自始至终都一脸安静,就算是老套的婚礼形式,依然在她心里形成不小的伤疤,她曾经也是这样挽着他的手,自以为是走向了永恒的幸福,其实是噩梦的开始。
然而,当薛梓墨转过身来时,迎向宾客的却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在浅蓝色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冷漠,完全体会不到一丝结婚的喜悦之情。
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身旁的新娘身上,而是定定地凝视着坐在角落里的曲温如。
“现在,由我见证这神圣的一刻。新郎薛梓墨,你愿意誓死守护着新娘柳素素,在生活中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爱她,珍惜她,永远陪伴在她身边,你愿意吗?”主持人热情激昂的声音顿时调剂了在场的气氛,宾客们纷纷尖叫,一脸期待地望着薛梓墨。
薛梓墨轻轻扬了扬嘴角:“我不愿意。”话音刚落,在场宾客纷纷变了脸色,台下唏嘘一片,连身旁的柳素素都浑身一僵,侧头望着他,不满地轻声道:“梓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薛梓墨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目光寒冽得让她不禁颤抖了几分:“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薛梓墨,你干什么!”台下的薛云雨愤怒地吼出声,拿着拐杖指着他,一副威严状。
薛梓墨冷笑几声,推开柳素素的手臂,走到惊愕的主持人身边夺过话筒,从容不迫地微笑道:“不知各位宾客是否还记得我的前任妻子,曲温如?”
在场的宾客都被问懵了,有人甚至议论纷纷:“曲温如?就是那个两度打掉薛家孩子的女人?不是已经离婚了么?现在还提她做什么?”
“是啊是啊,薛总,您到底什么意思啊!”
“有人说,她两度打掉我的孩子,现在,我必须在此为她澄清一下。首先,第一次小
产,是谁亲自喂她药的,自己站出来吧。”薛梓墨站在台上,与生俱来的气质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梓墨,你闹什么,给我下台来!”薛云雨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想要上台阻止。
“是我。”谁知,薛云雨还未反应过来时,薛羽宜已经站了出来,从远处便能看到她颤抖的肩膀和苍白的脸色。
“羽宜,你……”薛云雨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不住地摇头,“不可能!”
“爸,是我,是我害了曲温如,不过这一切都是柳素素拜托我做的。反正我也看曲温如不顺眼,做了个顺水人情,帮了她一下罢了,你们……”
“啪……”地一声,薛羽宜的话还未说完,薛云雨就已经一个巴掌挥了下去,她被打得向后踉跄几步,脸颊迅速高肿起来。
也许是刚才用力过猛,薛云雨的手心微微发麻,可他毫不在意地蜷起掌心,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孽女!”
“爸……”薛羽宜跪倒在地,哭得声嘶力竭。六年前的罪行,终究还是在这一刻揭发了。她也曾想过事情败露的后果,她也未曾不害怕,只是泼出去的水,做过的事都无法挽回,一切终成定局。
“抱歉,我们是警察,请薛小姐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突然,宾客中混入的刑警们纷纷拆除伪装,走上前来出示证件,娴熟地为薛羽宜铐上手铐。
“带她走!该判多少年判多少年,我是不会为她求情的!”薛云雨大手一挥,背过身去,狠狠抹去眼底的泪。
现场已经出现了混乱,薛梓墨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道:“第二次,真正的犯案人是当时的王医师。”
“什么!”柳素素浑身一颤,重心不稳地向后一退。
宾客中,又缓缓站出一名年迈的老人,只是她的容貌变成了另一张脸。王医师抹去脸上的妆容,露出那张苍老而严厉的面容:“我认罪。不过,我会犯案,是因为柳素素绑架了我的孙子,威胁我喂下曲温如堕胎药的。”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威胁你!”柳素素惊恐地蹲坐在地,双手抱头,不住地摇着脑袋,原本高高盘起的发髻全数散落,苍白的小脸挂着泪水,嘴唇鲜红的她活像一头女鬼。
“怎么会这样……不会是这样的……”她不可置信地尖叫道。
“柳小姐,请跟我们回警局。”几位威猛的刑警一下将她的双手扣押住,将她领走。
当然,王医师也被带走了,临走时,她道:“还有,我还必须证明,柳素素的帮凶是陆子图。”
“陆子图已经在牢里了,到时候我们会替他加刑。”刑警神色漠然道。
“这样就好。虽然我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施加在曲小姐身上的痛依旧不会消失。我……对不起她。”王医师痛苦地垂下浑浊的眸子,随着警察走出了大门。
而此时,宾客们纷纷回头望向薛梓墨,每个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薛云雨更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切,唇间喃喃:“怎么会是这样,是我们,一直误解了温如……我……”他的身体向后瘫软,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抚着狂跳的心口,什么话也说不出。
“这六年,我对曲温如误解得太深太深,我想,现在是我偿还的时刻了。这枚戒指,是我精心为她挑选的,最近有种戒指非常流行,每位男士凭借身份证只能挑选一枚,为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我特地为她选中了这枚最新款的‘永恒’,我对她的爱,一生永恒。”
在场沉默几秒后,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好!好!”
“那曲温如小姐来到现场了么?”
“对啊对啊,快请她出来!”
在场的宾客起哄道。
“她来了……”薛梓墨笑道,目光自然地看向曲温如坐着的位置,却是空的。
“温如!”他慌乱地丢下话筒,向台下走去。
此时的曲温如蹲坐在卫生间内,握着手机的手颓然垂下,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曲小姐,您没事吧?曲小姐!”
眼泪,伴随着心口窒闷的疼痛缓慢划过脸颊,她无力阖上双眸,身心麻木得无法再起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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