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严凯是个诡异而强悍的存在。
慕析毫不吝啬对对方的赞美，却在一个走神间，错过了对方的话。
“抱歉，刚刚那句再重复一次。”
这个世界上，严凯身边的人也就只有除了江小果……不对，是林念。除了林念之外的人敢用如此张狂的语气跟严凯说话，这些足以证明他在严凯面前的地位。
“你的时间不多，霍云奕那边并不能耽误多久。”
“OK，没事的话就这样。”
说完，不等严凯再说什么就直接切断电话。抬头，看到房间里的江小果重新站起来，慕析不禁诧异起来。
按道理来说，现在的江小果基本处于精神恍惚中，只要稍微借助一下外力就可以让她的精神世界坍塌。然后就是他开启潘多拉魔盒，让一切都开始展现的时候。
可现在，江小果站起来了！
诧异过后是兴奋。
这表示什么？表示江小果就算记忆没有复苏，至少她本身所具备的坚韧精神力还是存在的。她可能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名字做过什么是什么身份，但是过去的她身上所存在的一切还是存在的。
“真是太精彩了。没想到还能看到一个不让我失望的试验品，霍斯教授，您觉得呢？”
慕析一脸迷醉的转头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白大褂，对方也同样用着迷的眼睛看着房间里的江小果。她的脊背重新挺直，身体稳稳的站着，干裂的嘴唇微微抿着，脸色却没有刚才那么苍白。
这证明，她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这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慕先生，我们还要继续吗？”
“当然了，我要看看她能坚持多长时间。刚好，给了你们临床验证的机会，势必要牢牢把握住。”
慕析一脸兴奋的看着房间里的江小果，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足足两个半小时。
破了目前为止最长的记录，而且还狠狠地甩出去好几条街。
真是不错啊。
慕析在心底想着，眼底的幽光愈发疯狂和变态。
在第三个小时终于到来的时候，慕析带和霍斯教授以及他的助理推开门走了进去。
“终于肯进来了，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江小果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逻辑清晰，这些都表明她的精神已经恢复了，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折磨就崩溃。
“不错，非常不错。”
耳边的声音跟刚刚的又不一样了，也许刚刚是因为想要借助某种声音让她想起什么来。
江小果在心底想着，表面不露声色。
“霍斯教授，可以开始了。”
手腕突然被抓住，江小果虽然精神还好，体力却早就不支。她没办法挣脱，干脆就听之任之。
她感觉到自己被强行压制在一张单人床上，然后手腕就被分开，被什么东西给绑缚着，挣脱不了。双腿也是如此，然后眼睛上蒙着的布条终于被解开，随之而来的是强光的照射。
她的眼睛再次短暂失明，所以并没有看到眼前人的脸。
慕析眯眼，勾唇笑了笑，然后转
身走到外面。他站在玻璃门前面，对面的玻璃上贴着喇叭。
“开始。”
江小果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被贴上了小小的电极片，手指上也夹了特殊的仪器。耳边开始传来陌生却又熟悉的音乐，很轻柔，一遍遍的响着。
起初江小果还能够保持清醒，渐渐地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小念，你还好吗？我今天又来看你了哦，还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糕。怎么样，要不要尝一口？”
温柔无比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然而说出这些话的慕析脸上却带着截然相反的残酷。眼神甚至是凶猛的，阴冷的吓人。然而这根本不影响他语气里的温柔，甚至愈发的缠绵，带着股子怀念的味道。
随着声音的娓娓道来，江小果的脑海中也像是突然多了一些画面。
从模糊到清晰，再模糊。
从头到尾她能看到的就是两个幼童的模样，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儿。
女孩儿不用说，当然是林念，看起来大概才三岁。身体很瘦小，可怜巴巴的蜷缩在黑暗的一角，孤零零的让人心疼。
江小果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此刻的感觉，惊恐、不安、饥饿、绝望……
小男孩儿不断靠近，然后他握起她的手。温暖从被包裹的小手传递到手臂上，最终直达心脏。
一瞬间，所有的绝望都被抛开，她所清晰感知到的只有温暖和安宁。
“yiyi……”
江小果听到小女孩儿笑着叫小男孩儿的名字，不清楚是一一还是奕奕还是什么……因为发音并不太标准。
“别怕，我来带你出去。”
她听到他用坚定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模糊中，唯有一双眼是那么的清晰。
“小念，你看，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我没事，我没事，只是受了伤还没有死。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带小念出去呢。我说过了，一定会保护好小念。所以，小念乖乖的等着我，知道吗？”
“怎么会没用呢，怎么会没用呢！小念，我要带你走，我会带你走！”
“还差最后一点了，只要拿到那个东西……只要拿到那个东西就可以了，它就在哪儿。小念你看，就在哪儿……”
慕析的声音还在继续，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时而激动时而绝望时而痛苦的声音。不断的徘徊着，从四面八方钻进江小果的耳朵里。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蜷曲着，眼皮在剧烈的抖动。
那是眼球在转动，在做梦的征兆。
霍斯教授和他的助手在飞快的记录着江小果的反应，把它们总结成晦涩的语言，然后归拢起来，以便以后的研究和确认。
江小果仿佛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又像是突然闯入别人世界的旁观者。看着小男孩儿带着绝望和焦急的指着某个方向，她顺着看过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是U盘的东西。
它静静地躺在一旁，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可无论梦里的小男孩儿怎么努力都差一点，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而那个叫林念的小女孩儿就在U盘的旁边，她伸手就可以拿到。
尝试了几次之后，
男孩痛苦而绝望。
“小念，我拿不到它，我拿不到它。”
“我帮你。”
沉默了许久的小女孩儿终于开口，声音坚定又清脆。
我帮你！
我帮你拿到那个U盘。
一定要拿到那个U盘。
一定要拿到。
江小果脑海中的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最初的我帮你变成坚定的一定要拿到，而且还是梦境里的那个U盘。就好像是对大脑进行了某种暗示，一遍遍的摧残着她的神经。
“慕先生，差不多了。”
“是吗？”
慕析拖长了音调，有些惋惜的说着。他还没玩儿够呢，怎么就这么结束了呢。
“很好。”
至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他说过，他会完成的很好。
“霍斯教授，清洗她的记忆吧。用我们的方法，把记忆修改一下。时间不多了啊，抓紧吧。”
“是的，慕先生。”
慕析说完就转身离开，他还在意着严凯的提醒。
既然他说时间不多，那就肯定是的。折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小时，如果霍云奕速度够快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这种时候，还是逃开的好啊。
至于霍修教授和他的助手，当然也有办法离开。
那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江小果的记忆被刻意的引导着，增加了一段真实却实际上虚幻的记忆。而真正的经历则彻底被掩盖，除了慕析等人，无人知晓。
很快江小果就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
晨光微熙。
她的记忆跳转到昨晚从影院出来，然后被人抓，然后就到了这里。
抓她的人在哪儿，目的又是什么？
江小果警惕的想着，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被绑的时间有点长，手腕磨破了皮之外，她居然一点其他感觉都没有。就连嘴唇也只是因为缺水稍微干涩了点，一切都很正常。
明明是应该正常的，江小果却总觉得不对劲。
她努力的思考着想要抓住，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抓不住。
烦躁的咬着嘴唇，像是恨不得把血肉都给撕咬下来一块儿。
刺痛让江小果突然清醒过来，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而是想想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霍云奕应该是不知道她出事的吧，否则以他的能力恐怕早就找过来了，不是吗？
哎，看来还是自力更生的好啊。
江小果默默地在心底想着，身体已经冷静下来，大脑异乎寻常的清醒。
霍云奕突然有事离开，甚至来不及安排人来保护自己，她又刚巧被抓。这一切明显就是个局啊，就是为了把她给抓到这里来。
可是，是谁呢？
此时，霍云奕连夜处理完一切，早就累的精神疲惫。通红的双眼表明他一夜未眠，手指尖还在因为兴奋而颤抖着。
“先生。”
闫枭走上前，有些担忧的看着霍云奕。
他闭了闭眼，把黑眸中汹涌的狠戾给压下去，然后才睁开。
“回去吧。”
说完，霍云奕率先离开。手不由自主的摸到口袋，手机的触感微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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