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吉笑了笑，打了个酒嗝，道：“既然李督帅都这么说了，那就换一个吧。”
心中一喜，楚宫锦以为她们可以出去了，正等着李昆让黛青退下，没想到裴安吉却道：“可这个婊子不识抬举，我看着她就来气！”
朝门口的亲卫打了个手势，裴安吉轻蔑道：“刘安！把这婊子带下去，给弟兄们快活去吧！”
言罢，他又指了指楚宫锦，“还有那个死瞎子！赶紧将她有多远丢多远，别影响了李督帅和本将的鸿运！”
刘安上来架黛青的时候，她人都懵了。
她可是‘十里芙渠’的头牌，从未想过会像低贱的妓女那样被人轮流玩弄。
况且，外面那么多军爷，若是都来一遍，她岂不是非死即残？
谢了裴安吉，刘安上来就要架黛青。
黛青浑身发抖，忙跪地求饶，“裴大人！裴大人！您高抬贵手，饶了奴家吧！”
“还不快拉下去！”裴安吉不耐烦地挥挥手。
“裴大人饶命！饶命啊！”
快被拖出门外的时候，楚宫锦听到黛青凄厉的叫喊。
她和黛青相识三年，闲闷时找她闲聊风月场上的秘闻趣事，多少有些情分，眼见黛青真要遭殃，她捏着嗓子，假声道：“裴大人，黛青姑娘接客一次，可是要一千两银子呢！”
裴安吉转头看她，一双眼里充满了不悦。
透过眼缝看去，李昆也紧紧盯着她，眸中闪闪寒光像要是要将空气冻结成块，几乎要将她看穿！
咽了咽口水，拢在手中的手指收紧成拳，她分外紧张。
忽然，裴安吉嗤笑一声，“不就是一千两银子么？就算弟兄们把这婊子都上一遍！老子也付得起这个银子！”
心中一沉，楚宫锦忽的想起，裴安吉私运宝华茶出境，一斤茶叶比黄金还值钱，根本不差这点儿钱。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扫把星丢出去！”没好气地看向架着楚宫锦的军士，裴安吉冷声道。
“慢着！”李昆老练的声音传来，“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老夫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李昆眯眼瞧她。
见她紧紧咬唇，一言不发，李昆追问道：“刚才不还伶牙俐齿，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说话！”李昆低喝一声。
咽了咽口水，她捏着嗓子，掩盖住原声，“小人身份低贱，一直在勾栏讨生活，大人怎么可能见过？”
默了会儿，李昆捋了捋唇下短须，一双老奸巨猾的眼睛盯着她，“你说话的声音和刚才不一样。”
刚才被裴安吉抽鞭子时，她着急求饶，语速稍微快了点儿，声音伪装地不太好，确实和压着嗓子说话不同。
“你在说假声？”李昆眯眼问道。
被问地身子一僵，将恐惧压了压，她奋力咳嗽几声，“啊咳咳咳，受了伤，声音虚弱得很呢，咳咳咳。”
“督帅别看她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瞎子，还命带刑克，沾了晦气不好。”说完，裴安吉转身道，“快将人扔出去！”
楚宫锦咳得更厉害了，“啊咳咳咳，我这肺痨又犯了，不好意思。”
一听‘肺痨’，裴安吉更晦气了，骂道：“操！还他妈是个肺痨鬼！丢出去丢出去！别着给老子病气！”
被兵士拎着，她刚要被丢出房门，李昆又道：“将人带回来！”
“哎呀，督帅！您跟这个病秧子较什么劲儿啊！”裴安吉满脸不悦。
上下打量楚宫锦，李昆若有所思，“老夫总觉得，这女人在装疯卖傻……”
他默声不语，很认真地思索着什么。
空气像是随着他的沉思凝结了，她弓腰站着，额角沁出密集汗珠，呼吸都变得窒息不顺，像跌入沼泽的人慢慢下陷，既要气闷而死。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声音越来越大，快要顶出她喉咙。
忽然，窗外传来细微的嘈杂声，打破了这室寂静。
被那声音吸引，李昆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侧头吩咐亲卫，“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儿。”
不一会儿，亲卫进来报告，“回督帅，首辅大人带兵围了湖西，好像要宴客，现在正在清人呢！”
楚宫锦一怔，庄乞鹤怎么来了？
难道是赴北凉王邀约？
白日里，他不是对‘十里芙渠’嗤之以鼻嘛，还说不屑来这种地方喝酒，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黛青被带到隔壁的阁间中有一会儿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叫得分外凄惨。
听着窗外的嘈杂声，楚宫锦心生一计，想到了救黛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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