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毅被他一噎,脸上顿时又浮现病态的嫣红,他呵呵笑了两声,“他宋泊君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就爬上了这个位置,若没有我舒家暗中帮衬……咳咳咳……”
宋瑾淮笑了一笑凝视着他,“你也知道是舒家,要是舒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你做的好事,恐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就等着跳出来找你算账呢。”
舒毅被他气得头脑发晕,一脑门的冷汗,像一条上岸的鱼一样不住挣扎剧烈喘息着,“你……你你……”说着眼眶有水光,嘴角露出一丝猩红的血迹,他又将血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何必再想这些为难自己?好好养着身子罢,已经将神医给你请来了。只要你听神医的话,治好病指日可待,到时候做什么不行?”
他语气轻飘飘的,似给了他无限想象,逐渐癫狂的舒毅很快就被他安抚好了。
宋瑾淮神定气闲的笑望着他,依然没有要给他松绑的意思。当年那么意气风发剑指天下的舒毅,如今也不过如此,他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越如同清风拂面般温润无害。
偏偏就是这副样子,让舒毅心中疏朗了起来。他动了动身子,冷眼瞧着宋瑾淮道:“给我解开!按辈分我也是和你父亲一辈的人,更何况又是你父亲的老师,你们宋家就是这样尊师重道礼贤下士的?”
宋瑾淮哼笑一声,“尊师重道在于师道,礼贤下士在于贤字,你有哪一样做得到?”
舒毅被他说的即将要暴怒,宋瑾淮却不轻不痒的随手给他解开绳子,“但愿你能时刻清醒,不要让延续数百年的舒家因你败落。”
“若是舒家倒了黄泉路上定有宋家作陪!”舒毅眼神似刀,甩开绑着他的绳子,吃力的爬坐起来。
宋瑾淮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嗤笑:“宋家可有几十万铁军撑着。”
舒家虽有人脉,乱世又能保得了几分?
舒毅又跌躺在床上,这次一动也不动了。宋瑾淮没心思在他这耽误,见他不再闹转身离开。
他却没有回云梦斋而是去了离这不远的筠兰院,院中所住正是他的正妻苏氏苏含玉。
舒毅的身份就像一把利剑,时刻能剑向宋家和舒家。
四十年前的舒毅确实出现在边陲漠州,那时候年轻气盛的他放弃了舒家嫡次子的身份,放弃了年少成名的美誉。
带着一个小男孩血雨腥风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上,那个小男孩不是宋泊君,而是周文君。
周文君,永康帝的第五子。
周源不满永康帝周祥登基,在永康帝上位几年后发起政变,带着手底下的兵营与宫内侍从里应外合杀进宫中,血洗皇宫登基上位。
年仅五岁的周文君被人护住趁乱送出了宫,等到周源杀死永康帝及几位年长成才的皇子后,再去寻年幼的周文君时,才发现他早已不见了。
永康帝早年在宫外时就与化名在外的舒毅相识,两人互为知己,同桌而食同塌而眠,关系相当亲密。
永康帝登基后,本就淡泊名利的舒毅也没前去献殷勤,但永康帝依旧视他为知己,两人暗中仍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