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上官元清不同于往常一般的忐忑。
双手费力的伸着才能抚摸到肚子。
“听得见娘亲说话吗？”
上官元清小声呢喃着，怕惊了肚子里面的宝贝。
“娘亲对不住你。”
让你还没出生就受了这么大的苦，每天这么多的毒，你很疼吧？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依旧流出了汩汩清泉，她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尽了。
可哪知情到深处，依旧不得已。
她还有好多话想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但是夙烨的人遍布各地，她怕自己一旦说出来，就会被发现她已经知道了所有。
所以她只能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默念着，希望孩子可以听得到。
“放心吧，娘亲为了你，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这句话既是说给肚子里的孩子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现在除了坚持，她没有别的路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让黎落来照顾自己，所以她一定要找好时机。
心猛地一抽痛，上官元清严肃起来，五官刹那间便扭在了一起。“好痛！”
万千只蚂蚁似在身体里面游走啃噬着她的五官，女子的手狠狠地抠住墙壁。
开始了。
最折磨的时刻又来了。
上官元清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墙壁上被她的手指用力的划出一道血痕。
“啊！”
上官元清狂吼着，手指从墙壁上直直扯下来，鲜血一滴一滴流在地上，血迹斑斑。
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发疯，不让自己失去理智，如果一旦发疯那就可能会伤及腹中的胎儿。
所以不可以！
颤抖的双臂哆嗦在床榻上，较弱的女子纤细的手臂中青筋突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不要钱的滚下。
她发誓，若是能活着走出这里，她必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给夙烨！
还给所有参与谋害她的人！
上官元清没有看见门口的夙烨，眼神中带着苦苦的挣扎与愤怒。
夙烨惊了，那是怎么样坚强才能如此淡定的躺着。
他知道时间到了，所以特意赶来，没想到毒发这么快。
上官元清显然已经忍了许久。
“上官元清。”声音略带沙哑的叫出了女人的名字。
下意识的看向门口的人，对，就是他！
就是他害了自己！
猩红的眼直直的射向夙烨，满目的愤怒与哭诉！
那是怎么样的感情，让夙烨难以呼吸，仿佛被这眼神扼住喉咙一般，让他感觉这里闷得要死。
很快，毒素开始在上官元清身体里冲撞。
上官元清哆哆嗦嗦的在床上颤抖着，手止不住的发抖，满眼的倔强和不甘，显得孤寂又凄惨。
细碎的呻吟惊醒了夙烨，夙烨连忙上前握住了上官元清的手，竟然是那么冰凉。
没时间理会夙烨，上官元清已经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撕成了碎片，在战场上受着上万把铁刀的摧残，活生生的把自己的身体撕裂成上千块。
“放开我！放开！”
上官元清咆哮着，双手不听使唤的胡乱扯着，震得那铁链在四周砸得床榻铿铿作响，那满是猩红的眸子没有一点生的欲望，全都是嗜血的光芒。
嘶吼，怒喊，绝望混杂在一起的尖叫，上官元清失去了理智，奋力的捶打着床榻，听的夙烨心中不忍，可依旧阻止她，生怕她伤了孩子和她自己。
“孩子，你要想想孩子。”夙烨急的提了她有喜的事情。
床上的人停顿了一下，上官元清有一瞬间的清醒。
对，她还有自己的孩子。
可你还好意思提起孩子！
这都是你造成的！
女人不要命的用力，挥动起束缚自己的枷锁上面带着的铁链砸向夙烨，夙烨感觉一股凉风袭来，忙着躲开却还是被铁链砸伤了手臂。
上官元清嗜血的眸子仿佛看见了猎物一般，来来回回的挥动着，她心中有着无数的痛苦要发泄，就像一个疯女人一样，在绝望的边缘挣扎。
她开始不住的抽搐，拳头捏紧冲着自己的头砸去，夙烨大惊。
他知道这是上官元清之前身体里的毒与今天的毒结合在一起导致的，可这也没办法，只能尽力阻止她。
看这个女人哪里还有往日的模样，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极力隐忍导致的她五官扭曲。
“啊！”
女人发出了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便疼的晕了径直地倒了下去。
夙烨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感受到她身体不停地抽搐，他的心也跟着疼一般抖得不止。
“对不起。”
夙烨哽咽着，无数次的亲吻上官元清的碎发。
女人表情扭曲，他知道那是上官元清在跟身体里面的毒素做对抗，而且还要对抗一年。
莫歌从梦中惊醒，突然觉得脚底发凉尽生寒意。
快入冬了，也不知道主子的毒什么时候才能好。
莫歌想着，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穿上衣服到外面走一走。
自从夙烨说带上官元清去静养后，伺候上官元清的人都成了散人，但是也没人管她们，所以倒是自在。
月色清冷的可怜，莫歌打了个寒颤，突然看见那边灯旁有个人影。
“是你？”
莫歌记得这人，是贵宾楼的掌柜的，最近总是来找夙烨，听说是夙烨新结交的朋友。
“嗯。”
微弱的灯光下看不清伯鹤的脸，莫歌只觉得这人熟悉的很，可是仔细想来自己的确是没见过，可能是大街上碰见过没注意吧。
“夜深了，还希望掌柜的早些休息。”
莫歌好心提醒着，但是也是想跟伯鹤说大半夜的别瞎跑，出了事儿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可没人保护你。
许是猜想到了莫歌的意思，伯鹤轻笑了一声。
看来这丫头忘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有趣，女人还真是善变的，见她三次，三个模样。
他觉得自己开始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
莫歌见伯鹤没动静不知道寻思啥呢，干脆走开了，见鬼，也不知道好端端了笑什么。
大半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鬼上身呢。
莫歌在心里默默地诽谤着，但是一脸淡定的走远了。
今年的冬天看来很冷啊，现在刚入冬她就已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