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黛青严词拒绝,楚宫锦眼角一拉,唇角勾笑道:“本殿和李昆旗鼓相当,权势同盛,你怕他把你挫骨扬灰,就不怕本殿先砍了你的脑袋?”
说话时,她嘴上虽带笑,可眼底有一道难以言明的暗光闪过,似春意盎然时忽然刮过一道凌冽寒风。
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有股寒意陡然蹿上了黛青的脊梁骨。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昔日,楚宫锦是花客,她是勾栏女,一个花钱一个陪侍,久而久之培养出了感情,是以能姐妹相称。
可如今楚宫锦已不是那个只知享乐的小公主,她闯宫夺权,深陷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一步一事关系身家性命,不可能再像以前和黛青小打小闹,嘻嘻哈哈地调笑了。
唇角扯了扯,黛青挤出一抹苦笑,小心翼翼道:“公主殿下,奴家不过吃口青春饭,攒够了银子就安安分分去过日子,您就可怜可怜奴家,饶了奴家一命吧。”
看她一本正经求饶的样子,楚宫锦霭笑道:“怎么就要了命了?不至于!”
她起身,拍了拍黛青的肩膀,徐徐道,“本殿知道你易容术高超,只要你给本殿易个容,他们肯定看不出本殿原来的模样。本殿不过是扮成一个丑陋的侍婢,放在人堆里,他们都不会正眼瞧本殿一眼的,你就放心吧。”
见她眸中含有威慑意味,黛青害怕若再拒绝下去,她真要生气了。
如今的长宁长公主,虽失去了太后的支持,可背后有驸马的十万辽骑撑腰,绝计是不能招惹的。
叹了口气,黛青画好妆容,便给楚宫锦易容。
易容之后,楚宫锦果然换了一副模样。
镜中,一张粉嫩的雪团子脸蛋儿变得蜡黄暗淡,腮边也被墨笔点上星星点点的,脏兮兮的小麻子。
可即便相貌变得丑陋如斯,那一双大大的杏眸还是那般璀璨生华,眨眼之间似星河涌动,引人注目。
盯着那双灵巧,勾人心魂的眼睛,黛青蹙眉道:“奴家可以改变人的容貌,可改变不了人的眼神。公主只要不直视他们的眼睛,就能瞒天过海。”
楚宫锦将眼睛一闭,嘴角一咧,笑道:“那……本殿就当个小瞎子吧!”
着装完毕,不一会儿便有花童传唤,二人出了暖香阁,朝湖东的九曲莲花坞走去。
仲春之夜,十里芙蓉湖上莲灯艳艳,风吹灯摇,在潋滟的水波之上荡开了璀璨的华光。
走在驻满了兵的湖岸上,整个湖东区寂寥无人,只剩下围了整个湖岸的花灯随风摇曳,映出二人一身流彩霞光。
而湖的西岸未被李昆派兵驻守,偶尔有嬉笑声伴着荡漾的湖光传来,繁华颇盛,让人神往。
走到莲花坞的月门,门卫便将楚宫锦拦住了。
黛青笑道:“军爷,这是奴家的仕婢,给奴家抱琵琶的。”
看了看楚宫锦垂头抱着一把琵琶,守卫厉声道:“你自己抱琵琶进去!”
为难一笑,黛青解释道:“军爷总不能让奴家抱着琴伺候二位大人吧,要是二位大人觉得碍了眼,岂不是要责备奴家。届时,奴家总不能说,是二位大人拦着抱琴的婢子不让进吧?”
听她这么一说,守卫有些发憷,不敢扫了里面人的雅兴,放了楚宫锦,随她一起进去了。
走入莲花坞,进了莲花阁主楼,李昆已落座,而裴安吉一刻钟后也落了座,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关系显得分外亲厚。
黛青一边弹琵琶一边唱曲儿,楚宫锦则缩在角落里垂头而坐,静静听着李昆和裴安吉的谈话内容,不由沮丧。
二人的关系比她想地还要好,酒过中旬,裴安吉甚至主动提出,有意娶李昆的二女儿李酥果,李昆笑了笑,也有意让裴安吉做他女婿。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裴安吉有些醉酒,便拉着黛青陪酒。
刚开始黛青还笑着顺从,被他一杯一杯地灌着,可没想到这裴安吉竟没有节制一般,给黛青灌了两小坛酒后,竟还让她喝酒。
黛青酒量虽好,有一身千杯不倒的本事,可喝地太多,人是没醉,肚子却撑得难受。
实在撑不住,她伸手推开了裴安吉送来酒杯。
没想到这个举动竟惹恼了他,猛地捏住黛青下巴,他眼中怒火中烧,“臭婊子!不给老子面子是吧!”
下巴被捏得生疼,黛青眯着眼做痛苦状,柔声道:“裴大人息怒,奴家不是有意拂大人的面子,是真的喝不下了。”
醉得满脸潮红,裴安吉眼神失焦,口吃不清道:“你这句‘喝不下’,就是拂了本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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