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膳,历晖年道是有事出府,栾茗便也未曾细问,至少历晖年还未因她狂妄的话把她先拎出去治次罪呢。
“小姐,王爷可有欺负您?听闻老爷已经回京了,如果您想要反悔,应当也……”
“半莲。”
“奴婢在。”
“你是从哪儿听了这些话?”
栾茗撂下了手中的账册,去制止半莲多言,以免落人口实。
她手中的账册是绥阳王府名为二叔的总管送了来的,倒真与历晖年所言不差分毫,绥阳王府上上下下的确是将她当作了绥阳王府的女主子,这便已经将管理府中上上下下所有事宜的职责交到了她手上。
历晖年入京时日不多,也未曾积下太多账目,加一起不过上下两卷。
“这……”
半莲顿了顿,方才道:“奴婢也是昨日听府中做事的其她丫鬟说的,听闻王爷虽是不近女色,可倾慕于王爷的人倒是不少,王爷也是想省些事,才娶了您的,奴婢觉得不大妥当。”
再难听些的,半莲没敢说。
“那半莲你可知我嫁入绥阳王府,与当初与安原王世子的婚约一样,皆是圣旨所赐?”
“奴婢知道。”
“半莲,我如今是他的妻子。”
见栾茗是笑着的,半莲的紧张才缓解了不少,又听栾茗道:“无论王爷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想要娶我,我都是他的妻子,他已经因栾家而得罪了安原王,我此时不能再落井下石,更何况王爷从来没有欺负过我,连清成都时常夸王爷待他极好。”
好到了什么程度?栾茗都要害怕这个儿子被历晖年拐跑了。
“奴婢知道了。”
半莲点点头。
“对了,你刚才说爹已经回京了?”
栾道成经商在外,近几年回京的日子已经是屈指可数了,连几时回京,都是不定的,想到将要见到多年不见的父亲,栾茗还是有些欣喜的。
“是,奴婢今早回了趟栾家,老爷也是听了您和夫人的事昨夜才赶回京城,听闻没事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
半莲似有些为难,被栾茗盯了会儿,半莲方才继续说道:“过些日子便是老夫人的寿宴了,老爷说您必然是要去的,否则难免落人话柄。”
“能落什么话柄?”
栾茗的脸当即冷了下来,前世许多事,其实也与栾道成的优柔寡断有些关系,尤其是栾道成分明被栾珏狠心逐出了家谱,却仍然与栾家有着割不断的联系这件事。若当初栾道成被逐出族谱之时就毅然决然的选择远离京城再不回京,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小姐,这奴婢就不知如何说了。若栾家的那几位夫人小姐因为这件事对您指指点点,也总归是犯不上的,更何况,老爷也想见见您。”
“父亲若想见我,我回家去探望便是了。”
“嗳呀,小姐,您怎么就这么执拗呢?老爷也是怕您始终不与本家那边联系,日后便要生疏了。”
栾茗冷笑声作罢。
她自然是恨不得与栾家本家撇清一切关系,可如今到底还是太早了,她与栾家的账,可还要算很久!
入了夜,历晖年方才回府。栾茗只与历晖年知会了一声,历晖年便答应了下来,只说自己或许不能去陪栾茗,要万分小心,可到了将要出发的这一日,历晖年却起得比她还要早。
经这几日的适应,栾茗早从错愕惊醒变成了非常自然的抱着历晖年多睡一会,睡到想醒,当成抱了只体型稍大的猫不就成了?她这胆子着实是越来越大了。
今日栾茗在床上一翻身,发现自己扑了空,方才疑惑的坐起了身。因为瞧得不够清楚,栾茗便揉了揉眼,方才瞧见历晖年正在换衣裳。
换衣裳?
栾茗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不就是在偷看历晖年换衣裳?赶忙是捂住了眼,等人将衣服穿好。
“瞧够了?”
历晖年这一声询问,叫栾茗一阵冷颤,她挡在眼前的两只手分明没有留下缝隙。为证明自己没有偷看,栾茗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王爷误会了。”
“那王妃是没瞧够?”
栾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于是反驳道:“看够了!”
这怎么还越描越黑了?她什么时候偷看历晖年了!
栾茗在心里苦笑着,慌慌张张的想要岔开话题:“王爷这是急着去做什么?”
“本王自然是陪你回栾府参加栾老夫人是寿宴了。怎么,王妃开心的话都说不出了?”
“妾身是觉得王爷今日原应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必如此费心。”
“不值一提的事罢了。”
栾茗疑惑,她确是不知在历晖年心里值不值提的事该如何区分。
“自然没有什么事敌得过王妃重要。更何况,不仗本王这个势,王妃如何去欺负人呢?”
又拿她打趣!
栾茗穿好鞋,气呼呼的就踏着碎布将自己躲到了屏风后,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换着衣裳,历晖年便就这么坐在边上,细去回味栾茗唇上的甜腻。
“王妃,小公子该如何好?”
半莲还不大适应王妃这个称呼,便有些木讷,她将清成抱在怀里,实是为难,按说她是在栾茗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栾茗回栾家本家赴宴,她是要随同的。可清成该如何是好?没了她照顾,那几个丫鬟大概也照顾不好清成。
“清成……”
栾茗亦为此事犯难,栾珏与老夫人那个性子她知晓,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绝对不会说清成些什么,可王柳汀……几房中,唯独王柳汀与栾芝母子的嘴最为毒辣。
她着实是不想让清成听那些不好听的,免得清成会因此而介怀,清成只是不说,可性子比谁都要敏锐。她心疼。
“娘,清成不想去!清成等爹爹和娘回来就好了!”
“怕什么?”
历晖年的心远细于寻常人,一眼就看出了清成脸上的委屈,清成这孩子与她娘有几分骨子里的相似,极好逞强,性子里又有几分韧劲儿。
“栾家的人嘴上不大干净。”
栾茗蹙了眉,有些话她甚至不想想起第二遍。
“本王的儿子,旁人没资格说任何话,若真有什么嘴不干净的,就地处置了就是。”
历晖年从半莲的手中抱过了清成,又轻笑着向栾茗伸出手:“王妃也想让本王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