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情话
所有人都觉得清姿受了很大委屈，在他手里不得自由。但是只有陵南烬自己知道，一直是他拿廖清姿没办法。
年轻的时候这人最喜欢和他反着来，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虽然你不爱听，但我还要说”，相当长一段时间，陵南烬对廖清姿束手无策。
以至于后来他不愿意和她争辩，等到廖清姿发现他的病之后，两个人才那到了不可挽回的一步。
廖清姿推翻了他所有的感情，甚至离开了陵南岛。等到他再找到她的时候，错了一个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他囚禁了她！
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愤怒之下他没有做任何解释，甚至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
可是这种方法是错的，他得到了她的人，却见她的精神一日一日枯萎下去，她的身体一日一日消瘦下去。
所以在陵南林帮助她离开的时候，他默许了。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觉得他当时任由廖清姿出逃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想亲自把她抓回来。
可实际上，他亲自过去追她，只不过是在试图挽回这段感情。
虽然她跳江这件事让他始料不及，但也因此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18年的等待和守候，不是幡然悔悟，而是他在赎罪，等待自己的爱人醒过来。
“我还是不太明白。”廖清姿说，“你当真懂得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吗？”
“我懂，18年前我就懂。当时年轻气盛知道你心存误会，也不愿解释，因为我也在气你不相信我。”陵南烬苦笑着说，“清姿，我已经受到惩罚。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我什么都不要了。财富地位，尊严权柄，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和我们的孩子好好在一起。”
陵南烬知道廖清姿心软，在这个时候提醒孩子，是一种苦肉计。
可是廖清姿偏偏吃他这一套：“不过我想离开这里呢？”
“就算你想起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陵南烬说，“清姿，我记得你以前最想去的地方是维也纳。我们的女儿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甚至还在你最期待的金色大厅里表演过。等过一阵子你身体好了，我们去维也纳听音乐会怎么样？”
“纯熙……真的很优秀。”廖清姿欣慰地说。
“是啊，她像你。”陵南烬问，“你还想继续学习小提琴吗？”
“当然想。”廖清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经变得非常温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陵南烬现在没有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当然记得，当年我去内陆出差，被朋友邀请去听一个音乐会，你那个时候在乐团当助理，我当时一眼就看见你了，心想这个姑娘长得真漂亮。”
廖清姿笑了笑：“是吗？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可能是太目中无人了吧，觉得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很容易追到手，反而没那么重视。”陵南烬相当坦诚的说。
“我当时，一直在躲着你。”廖清姿说，“毕竟你看起来个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是因为你躲着我，反正我注意到了你。”陵南烬说，“或许男人都有这种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那你现在觉得你找到我了吗？”廖清姿问。
“我或许曾经得到过你的心，但是终究被我弄丢了。”陵南烬低声说，“我会把它找回来的。”
廖清姿说：“当年的事我也有错，说我太偏激了。”如果她能相信陵南烬的话，他们也不会错过18年。
“清姿，你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陵南烬顿了顿，几乎是不可置信的说，“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相信我爱你了？”
“我信。”廖清姿闭了闭眼，“这是我们的罪，却连累了我们的孩子。”
“阿铮和你很像，哪怕这些年我觉得不太好，他也没有怨言。”陵南烬说，“至于纯熙，我们都亏欠那个孩子太多了。”
“嬴极……到底是怎么回事？”廖清姿问。
陵南烬想了想才回答道：“嬴极的情况和我差不多，但是比我好一些。我相信他对纯熙的感情是真实的，毕竟我能爱上你，嬴极为什么不能爱上纯熙呢？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纯熙很幸运。”
“清清是不是不太喜欢嬴极？”廖清姿又问。
“当年你坠江之后，我就把你带走了。”陵南烬说，“可能廖清清迁怒嬴极了吧，觉得他没能把你救下来。”
廖清姿有些惊讶：“清清她……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那个妹妹已经变了，她现在才是真正偏激的人。”陵南烬说，“你相信吗，即使到了现在，一定有机会，她还是希望纯熙和嬴极离婚。你觉得这是一个好母亲该做的事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觉得她也是为了纯熙好。”廖清姿说，“可能还没转过来弯吧。”
“也对，毕竟是你亲妹妹，你怎么找借口给她开脱。”陵南烬笑了笑，“我们先不说这件事了，明天你要开始复健了，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不怕疼，我只是不想当一辈子废人。”廖清姿说，“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没关系的，怎么现在无事，我和医生已经商量出了最好的方案，不会让你太疼的。”陵南烬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让你再吃苦了。”
“没关系。”廖清姿抬起那只活动比较自如的手，轻轻搭在陵南烬肩膀上，笑着说，“以前挺苦，现在不是了。”
陵南烬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廖清姿是什么意思，他小心翼翼的把廖清姿抱住，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珠宝：“清姿，我太开心了……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知道。”廖清姿轻轻挪动了一下头，微微靠近陵南烬，用自己最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我也爱你。”
陵南烬仿佛被幸福的子弹打中了，脑海里是铺天盖地的欣喜：“清姿，清姿，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等了太久了！”
即使是十八年前，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廖清姿也没有和他说过“爱”，最多就是一句“喜欢”。
陵南烬本以为廖清姿醒来以后，他追妻路漫漫，不知道多久才能获得谅解，可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以前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得到了，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廖清姿低低地笑了：“你这人啊，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偏偏你要亲耳听我说出来。”
陵南烬现在还是不太敢触碰廖清姿，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等我复健好了，我们补一张全家福吧。把阿铮和纯熙也带上。”
“好，都听你的！”
……
复建的过程辛苦又乏味，哪怕医生已经把强度降到最低，廖清姿还是疼的冒冷汗。
她一直被护理得很好，肌肉也没有萎缩，但是躺了十几年的人站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感觉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陵南烬扶着廖清姿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
“不行，我想快点好起来。”廖清姿摇了摇头，咬着牙继续往前走，汗水低落在垫子上，很快就蒸发了，正常人只需要一分钟的路程，她在陵南烬的搀扶下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已经很不错了。”陵南烬一边鼓励她，一边用这十几年已经非常熟练的手法给她按摩，“慢慢来，别着急。”
廖清姿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会按摩了？”
陵南烬没有抬头，细致地帮她疏松小腿上的肌肉：“为了不让别人碰我们家睡美人，我把能学的都学了一通。”
“啊？”
“是真的，医生说如果做不好护理的话你的肌肉会萎缩，就算醒了复健也会痛不欲生。”陵南烬说，“但是我又不想让别人帮你按摩，就只好自己学了。清姿，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占有欲太强了？”
“不会，我很感谢你。”廖清姿笑着说。她的容貌已经不像刚醒过来那样憔悴，脸色也因为这些天去外面上太阳而没有了病态的苍白。
她在床上躺着的这十几年，岁月好像在他身上冻住了一般，她竟然没怎么老。
陵南烬一时看呆了，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廖清姿的眼角，不发一言。
廖清姿本来在等着他说什么，但是许久也没等到：“你怎么了？”
“你的容貌和十八年前一样，可是我已经老了。”陵南烬喃喃地说。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开展，廖清姿呆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你不老，看着也就三十多。”
“你现在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陵南烬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如果我们一起走在街上会不会被人当做父女？”
“不会的，最多就是兄妹。”廖清姿说，“你本来就比我大。”
陵南烬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纠结这个没用，有这个悲春伤秋的时间还不如研究一下怎么保养来得实在。
新一轮复健又开始了，小小的恢复室里，廖清姿咬牙忍痛，陵南烬就算心疼，也知道这是一条必经之路，没有捷径可走。他如果心软了，廖清姿不会同意，而且还会害了她。
只不过，他真的看不了她疼。
吃过晚餐后，廖清姿睡了一觉，陵南烬独自去找了顾纯熙。
“纯熙，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你可以陪你妈妈复健吗？”陵南烬问。
顾纯熙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明天？可以的。我几点去？”
“上午九点。”陵南烬说，“她一定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也想了解一下你这些年的生活。就算我说的天花乱坠，也比上你亲口告诉她。”
“好的。”顾纯熙既礼貌又疏离地应了一声。
陵南烬知道让顾纯熙认亲的事急不来，所以从不逼她：“那明天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我让医生侯在外面，有什么事直接叫他就可以了。”
“嗯。”顾纯熙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陵南烬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又说，“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但是，你已经接受了阿铮，也试着接受我和你妈妈吧，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我会的。”顾纯熙小声说，“就是一时还不过来，慢慢来吧。”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见。”
“明天见。”
顾纯熙目送陵南烬离开，说实话，即使到了现在，她也没从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一点父女亲情，哪怕他已经说了他们是一家人。或许是他满心满眼只有母亲吧。
顾纯熙忽然怔住了，母亲，原来她心底已经承认廖清姿是她的母亲了吗？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天晚上，嬴极从小书房回来以后，又抱着顾纯熙折腾了许久，在顾纯熙半睡半醒之际，在她耳边低声说：“宝贝，我要回烟城了。”
“什么？”顾纯熙迷迷糊糊地没听全，“烟城怎么了？”
“公司有事要处理。”嬴极说，“海外的公司要把总部迁到烟城，很多事必须我亲自到场。”
顾纯熙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几分：“可是、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最多一个月，我会来接你的。”嬴极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没想到廖清姿这么快就醒了，本来打算……不过都不重要了。”
“那我们的宝宝是不是又要多等一个月了？”顾纯熙摸着自己的小腹说。
嬴极笑着安慰她：“这么久都等了，不差这几天了。”
顾纯熙抱住嬴极，问：“你打算哪天走？”
“明天下午。”嬴极说。
“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顾纯熙瞪大了眼睛，这人做什么事都走一步看三步，很少有临时决定什么事的时候，“要不是明天必须有了，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我？”
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瞒着她！
顾纯熙越想越气，浓浓的不舍从心底奔涌出来，抱着嬴极竟然哭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突如其来的脆弱，嬴极始料未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