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我本可以瞒你一辈子
“那就试试吧。”谢知非不气反笑，“我也害怕了你。”
嬴极摇了摇头：“我要是真对你做什么，纯熙会难过，反之也一样。”
同样的问题有同样的答案，他们都在乎顾纯熙，顾纯熙也一样在意他们。如果他们因为顾纯熙而兵戎相向，最难受的还是顾纯熙。
“有点道理。”谢知非说，“你好好陪着她吧，等她醒了我再过来。”
谢知非出了病房，嬴极起身去卫生间把自己手上的伤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他倒是不在意这点伤，但是她看见血可能会害怕。
嬴极从卫生间出来以后估计顾纯熙可能快要醒了，又让护士把食物送过来。
没过多久，顾纯熙果然醒过来了。她双眼里的神色是迷蒙空洞的，什么都没有。
“你醒了。”嬴极俯过身子，“还疼不疼？”
顾纯熙回过神，小腹处还有星星点点的痛，胳膊和腿摔伤的部位仍然在发热，但是她摇了摇头：“我想坐一会儿。”
嬴极从善如流地把床摇了起来，又把粥吹凉送到她嘴边：“快一天一夜了，吃点东西吧。”
顾纯熙看到嬴极手上的纱布，怔了一下：“你的手怎么了？”
“不碍事。”嬴极摇了摇头，声音轻柔，“你现在身子弱，多少吃点。”
顾纯熙听话地吃掉第一口粥，哪怕她现在毫无胃口：“咳，咳咳！”
顾纯熙呛到，嬴极连忙帮她顺背：“慢点，是不是还有点烫。”
顾纯熙摇着头，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
嬴极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一个脆弱的孩子。
“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顾纯熙蜷缩起腿，颤声说，“四哥，我好疼……浑身都疼。”
嬴极无法安慰她，因为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体会到切肤之痛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小姑娘。
那个孩子是从她身体里离开的，甚至现在她身上还在流血。
嬴极抱着顾纯熙进了卫生间，顾纯熙一惊，一只手甩了出去，手背上残留着输液贴的痕迹，短短一天她的皮肤就苍白了不少，甚至还泛着青色。
嬴极打开水龙头，用温水淋湿了毛巾给她擦脸。顾纯熙还是哭的一抽一抽的，眼泪刚被擦掉又溢了出来。
重新回到病床，顾纯熙缩成了一团藏在被子里：“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好。”嬴极站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只是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她一天多没吃东西了，而且卫生棉也该换了。
他无奈地看着她，决定十分钟后再回来。
……
“咔嚓”病房的门开了又关上，只剩下顾纯熙一个人和她隐忍的哭声。
顾纯熙眼眶是红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谁哭泣。
是为了自己的愚蠢，是为了自己折磨了嬴极还是为了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顾纯熙从来都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比现在还早痛恨自己，她唯一一次鲁莽，害了她的孩子……
可是她不能和嬴极说，因为嬴极也是一样伤心甚至比她还要自责还要难过。
如果这个时候她要责怪他的话，他也会支撑不住的。
他那么整洁的一个人，何时像今天一样邋遢过呢？
失去孩子是意外，可是痛苦的是他们两个人。顾纯熙抱住头，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她需要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纯熙几乎已经喘不过气。
其实才过了十分钟而已，嬴极再次回到了房间，他重新端了一份儿食物：“你已经超过24小时没吃东西了，必须吃一点。”
嬴极把被子扯开，又让顾纯熙正过身子：“先喝点水。”
热红糖的味道并不好，顾纯熙皱着眉，喝了一小口就摇头。
“在喝一口，补血。”嬴极却没有把杯子拿开，“上午老爷子来看过你，谢知非也在医院呢，子夏刚才说要过来，你要见见吗？”
顾纯熙强忍着喝了一口红糖水，点了点头，人都来了，没有不见的道理。
“不想见也没关系，你身子不舒服，我就不让他们进来了。”嬴极轻声说，仿佛说话声音大一点就能把顾纯熙惊到。
顾纯熙恹恹的没答话，又留着嬴极的手喝了半碗粥：“我想去卫生间。”
嬴极放下碗，伸手就要去抱顾纯熙，却被她多了过去：“我自己可以走。”
嬴极的手顿了顿，拿过拖鞋给帮顾纯熙穿上：“地上凉，小心点。”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卑微，顾纯熙心里一酸，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
顾纯熙换了卫生棉，看着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有些恍惚。才不到两天，她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吗？
顾纯熙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跟着苦涩的笑了。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出了卫生间。
嬴极一直在门口等着，这次他再去抱顾纯熙的时候，顾纯熙没有拒绝。
“冷溶在吗？你也去换身衣服洗漱一下吧。”顾纯熙似乎已经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了，她甚至笑了一下，声音很温柔，“你陪了我这么久，也累了。”
嬴极却觉得那都不正常，这个时候她不理他甚至和她再大吵一架才是正常的。
可是她说了这么多话，甚至还在关心她，这就有些奇怪了。
嬴极本来打算等她身体再好一些再和她谈谈的，但是显然不能等了：“纯熙，你没有什么想问我吗？”
顾纯熙似乎想了一会儿才说：“你觉得我应该问你什么？”
嬴极叹了一口气，做到椅子上：“什么都可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顾纯熙侧过头和嬴极对视，不知过了多久才问：“情感障碍有治愈的可能性吗？”
“几乎没有。”嬴极说，“但是我有你，我是不一样的。”
“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答案，你看我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呢？”顾纯熙问，“四哥，你真的确定你爱我吗？”
“我以为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的所作所为已经能说明一切了。”嬴极温柔地说，“纯熙，我本可以瞒你一辈子的，我本可以不向你坦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