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死亡才是永恒
顾纯熙闭上眼睛，回吻了他。
半晌，她重新看向海面：“好漂亮啊。”
“还会怕吗？”嬴极轻柔地问。
“不怕了。”下降速度趋于平稳，顾纯熙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我爱你。”
“我也爱你。”嬴极笑了笑，“看镜头。”
顾纯熙顺着看过去，嬴极正好低下头，和她的脸贴在一起。
顾纯熙比了个V字手：“相机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你的脑回路很清奇。”嬴极无奈，谁会关心相机的问题？
顾纯熙的目光已经再次落到了海面，几分钟后，他们落在了海滩的沙地上。
嬴极把身上的装备卸下去，听到顾纯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挑眉：“这么紧张？”
“当然紧张了。”顾纯熙回过身，问，“你第一次做极限运动的时候不害怕吗？”
嬴极淡然摇头：“没害怕过。”害怕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太奢侈了，最开始只是想体验一下，能不能通过极限运动的方式激发自己的情绪。
很显然失败了，但是他身体舒服了。不过这些现在不适合告诉顾纯熙。
“回去歇一会儿吧。”嬴极牵着她的手沿着海波回别墅，十指相扣。
跳伞之后，顾纯熙和嬴极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她时不时看嬴极一眼，却总能和他的眼神对上。顾纯熙觉得，似乎从他在空中喊出“我爱你”之后，他们之间更亲密了。
好像有什么一直和你在他们之间的屏障忽然打破了，她有靠近了他一些。
只是，她眼前还是隔着一层云雾，很轻很淡，可还是查了一些，不过现在的结果已经很让她欣喜了。
她知道，嬴极爱她也不代表会完全对她敞开心扉，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或许需要很多年才能完全实现。
衣服都已经从衣柜里翻出来了，满满的铺了一床，顾纯熙却开始耍赖了：“我不想收拾了，我受到了惊吓还没好呢。”
嬴极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行，谁让我宠着你呢。”
他认命地把一件件衣物都装到了行李箱里，只留下了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
等他再抬头时，顾纯熙已经睡着了。
跳伞的时候她心里压力应该很大，嬴极想，否则也不会这么累。
她睡着的时候特别乖巧，眼下的那颗泪痣给了她三分妩媚。
刚认识时候，这人轻轻冷冷的，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却偏偏一副老成的样子。而现在，在他可以的宠爱和放纵之下，她多了少女才有的娇嗔和任性。
非常可爱，让他忍不住继续宠着她。
宠一个人会上瘾的，尤其是那个人在你心上。
顾纯熙对于嬴极就是这样。嬴极需要她，他能体会到不同的情感，全是顾纯熙的功劳。
嬴极喜欢她，因为这个人从身体到灵魂都和他无比契合。
但是嬴极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
因为时至今日，他还不知道爱是什么。这个未知的字太沉重了，就算他嘴里说出来也是一时敷衍，在他认清自己的心之前，说再多都没用。
从小到大，他身边几乎没有完美的伴侣存在过。
母亲早逝父亲年迈，哥哥嫂子们都是利益结合，廖清姿和陵南烬不知道是什么感情，饶子夏和季青霖早就决裂，李泽琛和许江离他们女人不断，更不可能有什么真爱。
所以，嬴极无法理解爱是什么。
在他少年时代，他曾今查过很多书。爱的定义太广泛了，而在情人之间，是一种深挚的感情。
但是深挚到什么程度，他还是不清楚，这是一个死循环，没有情绪的人，无法从书籍里汲取这些他缺失的东西。
嬴极坚持了二十八年，已经是极限，如果没有顾纯熙出现的话，他会选择再三十岁之前终结这场荒诞的游历。
没错，他把生命比作游历，非常无聊的游历。
无所事事，漫无目的，他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除了工作之外休闲生活也有很多。
他如果很多地方，体验过很多刺激的项目，可是身体和心灵是不一样的。
他始终没办法从心灵上体会到欢快，他只能体会到也，微弱的的负面情绪，在无数个漆黑的寒夜里几乎把他整个人都逼疯。
嬴极看不见自己的灵魂，但是在他的想象中，自己应该是黑色的，没有纯洁也没有光明。
可是顾纯熙开了啊……他体会到了欣喜和愉悦，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虽然顾忌很多，但是顾纯熙的的确确让他身心舒畅了。
可是现在的快乐都是建立在顾纯熙不知道他的病的前提下，那她知道了以后呢？
他看了一会儿，俯身吻上了顾纯熙的唇。
一瞬间，心里生出了阴暗疯狂的情绪。不如杀了她吧，这样就不用担心她知道真想以后离开他了。
只有死亡才是永恒……
这么一折腾，睡得再熟的人都会醒。
她的双手下意识抵在他的肩膀上想把人推开。
嬴极用领带蒙上她的眼睛，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狰狞恐怖的。
他不想在她脸上看见任何恐惧的情绪，所以只好如此了。
顾纯熙脑子里以前混沌，但是即使迷蒙地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危险。嬴极好像很不对劲儿，但是她看不见，就不知道他不对的地方在哪。
嬴极的眼睛幽深阴冷，像一片深海，里面有什么巨大的生物从深渊里游动而出。他蛰伏着，隐忍着，似乎花费了巨大的力气才把顾纯熙抱住而不是直接让她的生命消散。
她扬着下巴，白皙的颈子纤细脆弱，只要轻轻一用力就断了，他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嬴极的呼吸微微颤抖，他在挣扎，可是又有点舍不得。
罢了，他舍不得眼前这个人没有欢笑没有表情。他想得到她更多的爱，那样说不定他能得到一点光明和救赎。
顾纯熙啊顾纯熙，你真是让我茫然又矛盾。明明小心翼翼地捧着着你，可是由爱生怖，我竟然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嬴极起身，看着顾纯熙，轻声开口：“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