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
顾纯熙眼泪从眼眶中溢出:“嬴极,你太可怕了。你喜欢我的时候,为了让我嫁给你不惜让顾氏陷入危机,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你又回怎么对待我呢?”
嬴极凤眼里闪过晦暗的光芒:“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人生这么长,你怎么能保证一直喜欢我?”顾纯熙颤声说,“如果我坚持不嫁给你,你会怎么做?”
“只要你在,我就有办法。”嬴极说。如果顾纯熙坚持不肯联姻,那么顾氏很快会资金周转不灵,顾纯熙的账户上有三个亿,但如果他存心针对,没人敢接顾氏的单子,到时候廖清清还是会把她嫁过来。
而且顾纯熙从小懂事,怎么忍心让父母为难?
“我真好奇你的办法。”顾纯熙退后一步,“比财力人脉,顾氏不是寰宇的对手,你还打算怎么胁迫我?”
“胁迫?”嬴极哂笑,“纯熙,如果我一开始就说我喜欢你,你会答应和我结婚吗?”
顾纯熙哑然。如果嬴极一开始就表白,她必然不会答应。
“你看,你把我的路都封死了,却又不允许我自己找出路。”嬴极讥诮的勾了勾唇,“我的确调查过你,我知道你身边只有谢知非一个朋友,男女有别,你不能什么都和他说。我也知道,你从小独立惯了,孤独惯了,不敢相信人。可是纯熙,人总要往前看。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难道你觉得自己不值得喜欢吗?”
顾纯熙无话可说。
“你什么时候能抛开身份地位,看看我这个人呢?”嬴极看了她许久,他觉得顾纯熙真是个复杂的人。明明想得到爱,可是机会摆在她眼前她却想推开。是因为他表现得还不够吗?
嬴极天生情感淡泊,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可是母亲早逝,和几个哥哥年纪相差太大,没有人能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可也许是这种心理上的缺陷,他学什么都快。
稍稍长大了一点,他就知道如何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的人,这么多年,只有三个人发现。
一个是顾纯熙的母亲,那人做过他的家教,一个是上言逸尘,还有一个是玉月珩,当然,或许陵南瑞也知道,毕竟陵南家有一个和他一样的人,耳濡目染,说不定陵南瑞也能分辨出来。
见过顾纯熙之后,他学习的东西更多了,他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人获得好感,怎么让一个人动心,顾纯熙的心就算是石头做得也防不住。
顾纯熙现在的犹豫和纠结就是最好的证明。
“累不累?”两个人对着沉默了许久,嬴极才问。
顾纯熙眼眶发红,眸子水洗过一般亮晶晶的,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怎么想怎么不对,索性就不说话了。
“我明天早上六点半的飞机,未来一周让白络送你去华爱吧。”嬴极的声音依旧温柔,“今晚我在客房睡,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琴房。
顾纯熙看着嬴极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她们最陌生的时候都不曾分房,如今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反而分开睡了。
她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昨晚的事虽然和嬴极没有直接关系,但李泽琛三个是嬴极的好朋友,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迁怒。
可是嬴极最开始的时候没想碰她,是她自己拉着他不放。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话几乎是把嬴极的真心打翻在地上,所以不怪他离开。
顾纯熙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明明嬴极看着她的眼神是温柔的,可是她总是觉得那双精致漂亮的丹凤眼里藏着彻骨的寒凉,哪怕她穷极一生也无法把他温暖。
这种感觉没有来由,更趋向她的直觉。
顾纯熙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可是嬴极对她的态度真像一个爱慕者吗?她一时有些迷茫了,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嬴极的感情没有他表现得那么深。
顾纯熙慢吞吞地回了房间,洗漱过后躺会床上。
主卧的床非常大,顾纯熙躺在一侧,冬日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明明屋里暖气开得足,她却觉得有些冷了。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已经习惯了身旁有个人。空荡荡的屋子让她心里难受了起来。
“我大概是魔障了。”顾纯熙轻声呢喃,“别想了别想了!”
可是她的脑子像不听使唤一样,回忆着一个月以来有关嬴极所有的记忆。
他会亲自接送她上班下班,从来没让她等过。
他明知妈妈不喜欢他,却还是以礼相待。
他会在房间里放一束她最喜欢的栀子花,保证每天都不枯萎。
他会在住处帮她准备琴房,不管都哪里都有她的尺码的衣服。
他懂音乐,能和她合奏出美妙的乐章,也会在她练完琴之后帮她按手。
好像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是和完美的伴侣人选,仿佛是上天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可是他的出现太突然,这场婚姻也太突然。无数次清晨醒来,看到嬴宅的环境,顾纯熙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觉得自己不是真正的嬴太太。
嬴极太完美了,完美到不真实。顾纯熙生怕他的表白就像镜花水月,一戳就散,所以不敢接受。
……
客房。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嬴极躺在床上一样睡不着,他本身就觉少,每天三四个小时就够了,没有怀里的温香软玉更是失眠。
他尝过了她的美好,只觉得一个晚上远远不够,刚刚在琴房里看见她流泪的时候,他都恨不得直接把人压在身下疼爱一番,可是他不能,搬到客房也是没有办法。
顾纯熙还在纠结,他在这个时间离开,留给她一周时间足够她想清楚了。
只是,他现在为顾纯熙忍耐的,将来都会加倍在她身上讨回来。
嬴极睡不着,有打开电脑,把明天要和玉三爷谈的合作方案看了一遍,直到凌晨四点半才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去了机场。
她没有看到,她走了以后,主卧的门默默地来了一个小缝儿,一道纤细的身影跑到窗户前,目送着汽车远去,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印出深深地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