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琴声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廖清清瞪了回去。
“其实凯夕想的有道理，嬴家没指名要凯夕嫁过去。”顾纯熙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凯夕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咚……”廖清清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碗。
许久，顾远舟说：“不靠嬴家，咱们也不是活不下去。”他语气平静，好像早已作出决定。
这是打算放弃联姻了？顾纯熙和顾凯夕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
回家两天，顾纯熙倒完时差，终于再也人不招呼打开了自己的琴盒。超过24小时没有练琴，这是她自从学习小提琴以后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二楼有一个属于她的琴房，顾远舟特意用了良好的隔音材料，让她可以在家里毫无顾忌的练琴。
她最喜欢小提琴家是巴赫，那位同事也是一位杰出的作曲家，被尊称为“西方近现代音乐之父”。顾纯熙四岁的时候开始学习小提琴，她听到的第一首小提琴乐曲就是巴赫的《恰空》，即使当年她还是个孩童，也被那首曲子里的忧伤所感染。
可以说她学习小提琴就是因为《恰空》，可是十几年过去了，这首9分31秒的乐曲的每一个音符，在一个技巧在她的脑海中娴熟无比，但是她从未演奏好过。
就像她的老师雷纳德所说得那样，她技巧纯熟，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因为她体会不了《恰空》感情。
她知道巴赫所有的故事，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巴赫抛弃一切赶回家里，看到的是妻子苍白憔悴的脸颊和没有的呼吸的身体时，他的爱情破碎了，才有了这首永恒的《恰空》。
可是顾纯熙从来没有体会过爱情，就算故事读得再多，到底还是差了几分神韵。
一曲终了，顾纯熙叹息着放下了琴弓，她毁了这首曲子！
她又想起离开维也纳之前雷纳德老师说过的话：“纯熙，在乐感和技巧上，你是一个天才，你的绝对音感和记忆力连我都自愧不如。可是你年纪太轻了，音乐既抽象又具体，如果你把握不了曲子里的情感，就算你的手再灵活，也无法成为一命杰出的音乐家。或许你的决定是对的，呆在维也纳已经给不了你任何帮助了。回到你的祖国吧，你需要看看别处的风景。艺术家清傲但不是不食烟火，没有烟火气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感情。”
顾纯熙静默了一会，活动了一下手指继续练习。这两年，老师每天必考的曲目就是诺瓦契尔的《无穷动》，那首记录为3分30秒的练习曲。
其实并不难，可是就连他的老师，中最高纪录也只是3分33秒，在速度上，即使是半秒的诧异，也让很多然望而却步，是一辈子的天谴。就像音乐家的音域本来只能唱到嗨C，强行唱到嗨升C的后果就是破音。
而顾纯熙的极限是3分35秒，或许是习惯使然，又或许是想自我挑战，即使没有老师的监督，顾纯熙也不打算懈怠。勤于练习，有一天她能突破自我。
“Bravo！”琴房门口忽然想起了掌声。
顾纯熙侧头看去，见顾凯夕站在门口，没有了联姻的束缚，她脸上的笑意灿烂了许多。Bravo原始音乐会上喝彩用的语言，但是现在，当人们听到了美妙的琴声是也会用这句话称赞。顾凯夕对古典音乐不感冒，但是之前去维也纳看望姐姐的时候跟着听了几场音乐会，说一句捧场的词儿到时会。
顾纯熙失笑，很少有人对着练习曲喊Bravo的：“你可以去音乐会上当个托儿了，一定会发家致富了。”有的音乐会的确会请托儿来烘托气氛。
顾凯夕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嘲笑了，故意撅起嘴撒娇：“姐，我生气了，你得补偿我。”
顾纯熙挑了挑眉：“你又打什么主意？”
“我就是想起来你好像从未在京城好好逛逛，而且京城和维也纳气候不同嘛，过几天你还要去烟城，应该买些衣服了。”顾凯夕义正言辞地说，“烟城毕京城还要冷呢，反正你练琴也不急于一时，咱们去商场吧。”
顾纯熙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才九点，我们下午再去吧。”其实商务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基友的几次陪妹妹逛商场的经验让顾纯熙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妹妹的购物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可以用“扫荡”来形容了，她可不想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继续练琴，还不如先把今天的任务完成，至于逛街……累点儿也没什么，就当舍命陪君子了。
顾凯夕当然知道顾纯熙在顾虑什么，轻哼了一声：“那我等你哦……”然而她没得到回答，几乎是当一转身，悠扬的乐曲再次袭来，顾凯夕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知道姐姐的琴声很好听，但是她天生对古典乐不感冒，不管曲子多美，听一会儿也会犯困。
下午三点，顾纯熙终于走出了琴房。
“我等了好久了。”顾凯夕委屈地说，“姐，快去换衣服吧。”
“好好好。”顾纯熙她换了一身浅紫色的长裙，外面穿着薄薄的针织衫，因为司机会送她们去商场，所以不需要穿太多。她的目光落在了顾凯夕的房门上，口口声声催促她快点的人，现在竟然还没有出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顾凯夕的房门终于打来了，她穿着简单的毛衣长裤，化了一个清新可爱的妆，整个人看起来娇俏可人。她们是双胞胎姐妹，但是有很大不同。长相只有五分相似，爱好完全不同，穿衣风格也大相径庭。
“姐，你竟然没有化妆！”顾凯夕难以置信的说，目光在顾纯熙身上打量了一圈儿，最终落在她的胸口，“咦，没想到你这么有料。”
“别皮了，王叔还在门口等着呢。”顾纯熙拉着妹妹出了门。王叔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和王妈是夫妻。
顾纯熙真的对京城不太熟悉，除了偶尔回来和家里人参观过许多名胜古迹之外，对于京城的商场和蜘蛛网般的路线完全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