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峰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距离离开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朱鸿儒和徐华年都已经喝了两口酒了。
方翰林心中焦急不已——万一朱鸿儒二人等会发作了,周峰这边还没开喝,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此刻一见周峰归位,他立马摆起一脸笑容,主动伸手将那瓶茅台拿过来,给周峰的杯子里倒上了白酒,“周峰,咱们来喝一杯吧?过去咱们是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过去的毕竟都过去了。今天借着朱叔叔这个愉快的场合,咱们就喝杯酒,一杯解恩仇,如何?”
他这一番话说出口,在场其他人是不觉得有什么,但赵晓萱和朱莉娅都有些懵了。
方翰林居然主动找周峰求和解?
这是什么离奇的场面啊!
以方翰林的性子,能做得出这种事?
开玩笑的吧!
赵晓萱和朱莉娅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周峰也是觉得有些蹊跷。
他看了看方翰林的眼神,并没有从中看出一丝真切的善意。
这所谓的一杯解恩仇,显然是个笑话,背后必有阴谋。
不过……
这毕竟是在朱家的宴会。
方翰林都说这种漂亮话了,他要是冷着脸不接茬,反倒显得对朱家有些失礼。
所以,他倒也点了点头,戏谑地笑了一下,“想跟我喝?行啊。不过,你也得喝吧?”
他指了指方翰林空空如也的杯子:“你不会想拿空杯子敬我吧?”
方翰林笑着摇了摇头,从一旁拿来了红酒,道:“我喝这个就行了。我也开了车的。”
周峰摇了摇头,道:“开车了你可以请代驾,但拿红酒敬我白酒,是没道理的。”
“这……这种细枝末节,不要在意吧?”方翰林有些尴尬,道。
“不,红酒白酒,颜色分明,怎么能算细枝末节呢?”周峰把白酒往前一推,一副不喝了的样子,“你要是拿红酒敬我,我就再倒一杯红酒来跟你喝,如何?”
“啊这……”方翰林一下子僵住了。
一起喝红酒?
那肯定不行!
可若是一起喝白酒,那自己就得去偷偷喝一颗丹药。而且事后容易暴露。
“叮——”正在方翰林纠结的时候,余光之中,他看到朱鸿儒和徐华年又碰了一次杯,各自喝了一口白酒。
他心中顿时一紧——这都第三口了,这两人的毒,怕是再过几分钟就要发作了吧?
不行,必须得让周峰喝白酒了。
哪怕暴露的风险大一点,也必须得这样做了。
大不了自己演戏、装作也中毒了不就行了?总比功亏一篑要好吧!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让服务员又拿了一个杯子过来,给自己也倒上了白酒,举杯对着周峰道:“我也喝白的,这下总行了吧?我是真心想借这个场合,和你们一家化干戈为玉帛。”
周峰听着这话,真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但他笑了笑,却也举起杯子,道:“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干!”
两人碰了碰杯,都一饮而尽。
酒一入毒,一股阴冷之意就散发而出。
只是,这股阴冷的意味刚一散发出来,就被他身体内雄浑的力量给化解掉了,烟消云散。
值得一提的是,寻常人对身体的知觉是没那么敏感的,所以喝下去之后未必会察觉到什么。
但周峰可是气劲武者,对身体的感知敏锐的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哪怕那阴冷之意已经被化解了,但他还是意识到了。
那是毒!
好家伙,在这宴会上公然下毒?
这方翰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不过……惊讶归惊讶,周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他现在还不确定,毒是下在酒里还是下在他这一个杯子里。
而且他也还没抓到任何证据,现在立马翻脸,没什么意义。
所以他继续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放下杯子,微笑道:“好了,酒也喝了,吃菜吧。”
方翰林也很高兴,笑吟吟道:“好,吃菜!”
……
十分钟后,酒宴正酣。
“嘭——”喝酒喝得正开心的朱鸿儒,忽然一个哆嗦,倒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众人都被这摔倒的巨响吓了一跳。
“爸!”“鸿儒!”朱莉娅和她的母亲立马冲过去,将摔在地上的朱鸿儒扶起。
“爸你小心点啊,怎么就摔倒了?这么快就喝高了吗?”朱莉娅又是心疼,又是奇怪。父亲平日里应酬不少,酒量一直很好啊。今天看样子也还没喝多少,应当不至于醉到摔倒吧?
“呃……我……”朱鸿儒缓缓被扶起,却发现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竟是动弹不得,“我……我身上怎么没力气了?而且……嘶……好疼……”
“啊?疼?是摔伤哪了吗?”朱夫人问道。
朱鸿儒晃了晃头,道,“不……不是,是脸。好疼!火辣辣的疼!”
“啊?”朱夫人和朱莉娅都是一惊,心想朱鸿儒好像没摔到脸啊,怎么会突然脸疼?
她俩仔细看了看朱鸿儒的脸,这才发现异样——朱鸿儒的脸已经不是一般喝酒了之后的那种通红了,而是有些暗红,有些发黑!
这显然不是正常的脸色了!
而且,就算喝了酒,以他的酒量,也不可能突然就浑身无力,被扶着都爬不起来啊。这实在太不对劲了!
而就在众人疑惑万分的时候……
“嘭咚——”就坐在旁边位置上的徐华年,忽然倒伏在了桌上,一头栽在了面前的饭碗上,撞得一哼。脸上都瞬间洒满了饭菜,很是狼狈。但他却根本顾不上。
“这……这怎么回事?我……我也没力气了。而且……好疼……嘶……”徐华年颤抖着说道。
众人大惊失色。
如果一个人这样,还可能是不小心喝高了。
两个人突然都这样,就肯定是有问题了。
徐华年的夫人连忙走过来,将徐华年的脑袋扶起,用纸巾帮他擦拭脸上的饭菜,急切问道:“老公,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我好疼,”徐华年哆嗦着道,上半身都只能靠在夫人怀里,根本没有力气。
“疼?哪里疼?也是脸疼吗?”徐夫人问道。
“不……呃……脸有点疼,但……下边……更疼!嘶……啊啊啊……感觉……感觉快裂开了!”徐华年一个中年成功人士,平日里是万万不可能当众说自己下身疼的。可此刻,他真是太疼了,根本顾不上什么颜面不颜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