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傻姚明娶回来的那个媳妇儿当天晚上在洞房里就拿剪刀剌了手腕子了!”
“是吗?死了没有啊?”
“死?哼!那可是姓姚的娘们儿拿自己亲闺女换回来的儿媳妇儿,不完成播种大计能让她就那么轻易地死吗?救回来了!之后被扒光了衣服拿绳子捆在床上,姓姚的两口子一起按着,让他们傻儿子做。傻姚明他爸以前可是在种猪站里工作过,干那事儿相当有经验呢。等明年这时候,姓姚的娘们儿就能抱上傻孙子啦……”
接下来,她们眉飞色舞地开始聊这场“四人洞房”的细节,聊得是如此专注,以至于我从她们跟前走过,露着我脸上的黑斑,也没能吸引她们的注意。
听着这几个长舌妇讲述傻姚明的新媳妇儿在这边所经历的种种遭遇,就不难想象姚莉嫁过去那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估计明年的这个时候,她也能抱上一个傻儿子了。
我还记得姚莉在学校里的时候学习有多么用功,课间的时候她不休息,别人玩的时候她也不休息;她给人的印象总是趴在课桌上用功学习。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别的出路,她母亲答应她,只要她能考得上职高,就不用她为他弟弟去换亲。
“付出总会有回报”“老天不会辜负任何努力向上的生命”“命运在你面前关上一道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等等等等,如果这些所谓道理真的有用,那拼命想要改变命运的姚莉就一定能考上职高,但结果却是她并没有考上,不得不被她母亲拿去给傻弟弟换亲。
豁嘴儿从孙半城的书房里弄来了北区那个封闭了的小煤井图纸,铺在枣胡儿般大小的灯泡下面仔细地研究着。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出楼兰千年不腐的女尸被人从地底下挖出来。
黎明的二叔又把我请到了他的书房里;不知为何,这次豁嘴儿竟也在。在我印象中,豁嘴儿对他们家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比如说,绑架事件之前,豁嘴儿从不跟黎明重叠出现,她还成功阻止了我贪婪地去看黎明的脸。
“虽然我一直觉得你所信奉的心理学跟龙婆子装神弄鬼的巫术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骗人骗己,但那还不至于让我不敢出来见你。”
“你终于愿意跟我沟通了,而且你说话够直接,这很好,能够直接地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总是好的。我承认心理学范畴里包括的一些引导、暗示、甚至是催眠,多多少少都含有欺骗的成分,但这些欺骗都是善意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人疏导心里的压力,放松心神。人,只有放下了以前的包袱,未来的路才能走得更好。”
“起作用的不是心理学,更不是欺骗,而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理念;只有把踩我们在脚底的一切扭曲掰直,只有把公平、公正和公道抢回到手里,我们才能真正把过去放下,我们才能有所谓的将来;不然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只有懦夫才会跟自己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支撑我存在并继续往下走的就是两个字,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