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郁娇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一天,她和楚誉无意之间遇上了丰台县令的二夫人。
又从那个刘二夫人那儿,了解到,丰台县令的别庄,是正德帝的小行宫。
她和楚誉掌握着这个机密,丰台县令只好听命于他们,听着她和楚誉的安排,给正德帝写了折子。
正德帝收到丰台县令的折子,马上来了丰台县。
只是呢,丰台县令是棵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他往哪儿倒。
也因此,他在硝石山一事上,搅着稀泥,混沌办事。
安王,林世安,裴元志,正德帝,这几人都要求他办事,他却哪一边也不听从,却又处处收贿赂的银子。
她和楚誉不想将事情办得温吞,便抱走了丰台县令的儿子。
在不断子绝孙和升官发财两者之间,丰台县令选择了不断子绝孙。
他一听话,事情就好办了。
他虽然只是七品小官,但是,却是维护一方治安的父母官,由他发现安王的窝点,那就好办多了。
即便是皇上再大度,裴太妃再难缠,再跋扈,臣子们也绝对不能允许安王逍遥了。
而这一切,都是安王自找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讨伐!
郁娇扔了手里的凌霄花枝,又问道,“你主子呢?他那里情况怎样?”
虽然楚誉将自己藏得很好,但是,她还是很担心楚誉。
安王这回,吃了个大亏,恼羞成怒之下,一定会反击的。
他会怀疑所有人,而楚誉,也一定是他怀疑的第一对象。
霜月笑道,“小姐放心好了,他是做着充分的准备前来丰台县的,不会有事的。”
郁娇看了霜月一眼,抿了下唇,走进屋里去了。
她太熟悉楚誉的脾气了,他的事情,对她只报喜,不报忧的。
霜月是他的手下,当然听命于他,就算有了什么事,也不会让她知道。
她问也是白问。
可是,这么关键的时候,她做些什么呢?
郁娇想替楚誉分忧。
安王那边,她没有能力当面反击,不过呢,有人会出手。
裴元志看到安王输了,一定会落井下石,这二人会互相斗,她不必操心。
还有一个林世安……
桌上放着一本话本子,半开着。刚才,为了静心神,她强迫自己在看书。
书中讲了什么故事,她根本不记得。
书翻开的那页,画着开满了桃花的花树。
桃花……
想到桃花,郁娇眸光一转,心中冷笑起来。
她怎么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安王是蝉,裴元志是螳螂,正德帝是黄雀,她这个猎人,差不多也要收网了。
而那个林世安,是个最好的导火索!
郁娇走到桌旁,铺着信纸,提笔蘸了墨汁,略一思量,写起信来。
霜月见她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喜色飞上眉梢,不知她要做什么,一肚子狐疑地跟着郁娇走进了屋里。
只见郁娇在屋里走了一圈后,走到桌旁写信去了。
写信?
霜月眨眨眼,走过去看。
郁娇今天写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字迹,张扬,大气。
这不是女孩们常写的字体。
像男子们的字迹。
霜月的印像中,也没看到楚誉写过。
传说郁娇学问不多,能将字写出来,已算奇迹,可她不仅会写字,还写得好,现在这封信的字,更是笔锋锐利,像个写了十多年之人写的字,可郁娇离十四岁还有几天,她是几时学的字?
而且,郁娇写信的内容,也不是以她的口吻。
“小姐,你这是……”霜月眨眨眼,盯着信上的内容,“什么意思呀?”
预付五十两,事成之后,再奉上五十两金子,并一处庄子。要求如下……
这是信上的内容。
霜月眯着眼,郁娇又在谋划什么呢?
郁娇不说话,一口气将信写完之后,吹干了墨汁,又从柜子里取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信纸放在一起,一并递与霜月。
“交与赤焰去办,叫他马上放在林世安那个小妾的屋里。然后呢,想个办法,将这信的事情,抖露出去。”这回,她要裴元志和安王彻底的斗起来。
霜月听懂了郁娇的意思,顿时眸光一亮,“是,奴婢明白。林世安那老小子,活了这么久,是该罚罚了,皇上不罚,那就叫别人去罚!”
郁娇站起身来,“安王事败,一定会查原因,他身边的人,会一个都不放过的查,而林世安这人,他已经在怀疑了,要是有了这封信,他就必死无疑了。”
林世安不仁,休怪她不义!
“奴婢这就去办。”霜月捏着信,和那张银票,转身离开了屋子。
郁娇走到门口,望着屋外的天。
今天,阳光很好,天空一碧如洗。
她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身为林婉音的她,在备嫁妆。
林伯勇要忙于兵部征兵的事情,对于林婉音的嫁妆一事,林伯勇全部交与林世安夫妇去管。
小件的物品,是林婉音亲自去置办的,比如贴身用的衣物和首饰等等。
那些大件的家具,器皿等物,林伯勇委托着林世安去办。
林世安从中牟取私利,八百银子的楠木雕花小屏风,他报价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的赤金餐具一套,他报价两千两。
林婉音的马车车架,只要了八百两银子,他报价一千五百两。
反正呢,全部抬高了价钱。
低价采买来,报着高价赚着差价。
林婉音是晚辈,不好跟林世安撕破了脸当面吵闹,便将事情告诉给了林伯勇。
林伯勇没生气,却说,他早就看出来了,林世安一直在从中牟取私利赚差价。
但他看在林世安是他亲堂弟的份上,并没有计较。
又说,林世安一家子,人多开支多,收入却少,公开给银子又怕族里反对。于是,他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林世安去。
而且,林伯勇也不准林婉音再追究,还说,长房的银子很多,不缺那万儿八千的。
长房人少,银子却多。
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花就行,二房人少,吃穿都困难,他们要银子,拿点就拿点吧。
林伯勇都这么说了,林婉音还能说什么?
再加上,林世安一家子虽然贪,但是,却是起早贪黑的忙着林婉音出嫁的事宜,请大厨,备酒席,调教仆人迎客送客……,事事还算尽心。
林婉音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了林世安一家子。
必竟是一家人,林婉音的爷爷和林佳兰的爷爷,都是太老爷的儿子,何必斤斤计较?这更是林伯勇常说的话。
可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