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下了马车,阿离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盔甲碰撞的声响。
“怎么这么多人?”
许蜜耳躲在闵娘身后,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扭头看过去,一行百十来号人正从那艘大船上陆续下来,蜂拥而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不远处,更多的人在向此处靠拢。
一层,两层,三层,阿离知道,这次是插翅也难逃了。
陈叔宝从最外层,一步步走到阿离面前。
“俊贤王殿下,多有得罪了!”陈叔宝轻扯了下唇角,接着说道,“这招是我想出来的,还请俊贤王殿下,不要怪罪于圣上。你们都小心着点,可不要伤了殿下,还有殿下的家人。”
冰冷阴森的大牢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隔着栅栏看到敬王妃的那一刻,阿离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她端坐在地上,依旧是一副优雅的姿态。
阿离就关在敬王妃的隔壁,隔着厚重的墙壁,敬王妃有气无力地说:“真是愚蠢,你要是早点离开,他们兴许也不至于遭受牵连。”
这么说,反倒是他连累了他们了?
阿离承认,这次,是他考虑不周。
那时,他满脑子想着扶苏,竟乱了分寸,失了前蹄。
阿离挨着墙根坐下,陷入了沉思。
从知道敬王起兵之后,扶苏便命令翠翠时刻守在花陌羽那里,一有消息,就立刻来禀报给她。
直到天黑,翠翠才又从永和宫跑来。
“娘娘!”翠翠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娘娘要先答应奴婢,听完之后,一定要沉得住气!”
“是不是俊贤王被抓了?”扶苏迫不及待地问道,“难不成,是俊贤王他......他死了?”
“不是不是!”翠翠慌忙摇头,回道,“娘娘,俊贤王,是被抓了,不过,他人好好的,被关在天牢,暂时......没什么事......”
“暂时没什么事?”扶苏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重新紧张了起来,“那......皇上会怎么处置他?不行!本宫要去看看!”
“娘娘!”翠翠拦住她,“不是说了,娘娘一定要沉得住气!再说了,娘娘就算去了,也救不了俊贤王殿下啊!”
是啊,她手上既没有任何权利,也没有能力说服花陌羽。
这晚,阿离生平第一次在牢中度过。
许蜜耳嘤嘤的哭声从隔壁传来,她哭哭啼啼地哭诉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娘......来救我啊娘......”
“不要哭了,老婆子还要睡觉呢......”
闵娘跟她关在一起,听她嘤嘤地哭个没完没了,忍不住扭头抱怨了一句。
锁链晃动的声音,引起了阿离的注意。
牢门打开,花陌羽踏进牢门,走到阿离面前。
阿离站起身,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花陌羽冷冷一笑,率先开口说道:“你们父子两个,真是深藏不露啊!以为朕没了你们,就守不住这南离的江山了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戴着这个破面具!”
花陌羽上前一步,用力地扯掉阿离脸上的面具,看到阿离的脸,他先是一惊,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他心下终于明白,这样一副绝世容颜,连他这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为之一动,难怪扶苏会对他如此痴情。
“能跟朕解释一下吗?”花陌羽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你口口声声,称自己脸上有伤疤,为什么,朕在你的脸上,没有看到半点瑕疵?”
“皇上到底想说什么?”阿离暗叹一口气,回道,“这面具,是父王一定要我戴上的。就像父王起兵一样,阿离,也不知晓个中缘由。”
“你胡说!”花陌羽怒道,“本来朕可怜你,打算放你一马。但现在看来,你根本不值得朕可怜!”
“皇上执掌生杀大权,要谁生,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阿离略带嘲讽地说,“只是,皇上这把龙椅,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恐怕只有皇上自己才清楚吧?”
“你说这话是何用意?”花陌羽有些心虚地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你手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皇上以为呢?”阿离淡然一笑,平静地说,“皇上应该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强行夺来,也绝不可能会长久。”
“你闭嘴!”花陌羽放低了声音,不死心地问道,“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你最好把它交出来!否则,休怪朕不念旧情!”
说完,花陌羽便拂袖而去。
牢门重新上锁,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四周又安静了下来。
“皇上!皇上!”花陌羽路过许蜜耳的牢门时,许蜜耳趴在栏杆上,大声呼叫起来,“皇上!我是蜜耳啊!皇上!我是无辜的!皇上!”
花陌羽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许蜜耳。
“是你啊?”花陌羽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朕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你之前对朕那么死心塌地,后来却转念嫁给了花陌离?是因为他的容貌,更能吸引你,为他心甘情愿,传宗接代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许蜜耳想为自己开解,却又怕说出来花陌羽会瞧不起她,她楚楚可怜地继续请求着,“皇上,我都要生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地方,皇上......放我出去好不好?”
第三百六十九章 折磨到死
“放你出去?哈哈哈哈......”花陌羽大笑,接着说道,“乱臣贼子,按律当诛!你叫朕放了你?”
“皇上!皇上!我错了!我不该嫁给他!是我的错!”许蜜耳继续不死心地苦苦哀求,“求求你了皇上,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花陌羽俯视着她,说,“要怪,就怪你那永远不知道安分的母亲!就是因为有太多像她这样,喜欢做白日梦的人,所以,朕每天都睡不安稳,朕坐在这龙椅上,无法安心!所以,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说完,花陌羽便冷冷地撇下她,一路转去了天牢的入口处。
次日一早,花陌羽便前来长乐宫,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
“皇上怎么这么早?”扶苏随口问了一句,“看皇上这么开心,俊贤王可是说了点什么?”
花陌羽笑了笑,回道:“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所以,朕决定大刑侍候!”
大刑。
听到这两个字,扶苏只觉浑身一阵发毛,十分担忧。
“怎么?怕了吗?”花陌羽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饶有兴致地说道,“朕也怕!所以,才来叫爱妃作伴!一起欣赏,大刑!”
“皇上......”
扶苏望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禁感到有些害怕。
“来!”
花陌羽轻轻拉住她的手,一路朝着天牢的入口处走去。
扶苏跟在花陌羽身后,她在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