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再也不会
隔了那么远，林夕仍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意。
僵持不下，李艾撑不住，就要冲过去将刀刺向凌天胤，她惊呼不要，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去挡在凌天胤身前，冰冷的尖锐物体刺入腹部，汩汩的血好像一下子都涌在了腹部，她身子终是软下来，还是对着李艾喊，“快带周沐走……”
李艾惊恐的松了手，林夕应声而落。
他拉住周沐，像拽一条发疯的牛，好在周沐在牢房里太久没吃过东西，没有气力，被他硬生生拖走。
林夕松了口气，朦胧的视线里，是凌天胤复杂又心痛的脸，他摘了面罩，轻而易举抱她起来，声音冷漠沙哑，“你给我好好醒着，别闭眼睛！”
都这时候了，他还得那样命令。
林夕嘴角勾起来，不知自己会如何，不知会不会命丧于此，不知死后灵魂又会飞到哪里，亦或是直接飞到地狱或天堂，总之，她身上的热气一点点再往外发散，即使抱着她的这个人，身体这样热，怀抱这样暖。
“王爷，王爷为何要周沐？”她还是虚弱的问。
凌天胤的眼睛里这时多了愤恨，可看她苍白的脸，还有刚刚奋不顾身替自己挡刀的一幕，心隐隐的抽痛，上了马车，他头埋在她脖颈里，话语简单却是发自肺腑，“为了皇位。”
林夕一下子明白过来，凌天辰抓周沐不过也是为调查他背景，周沐押送龙物，对他们来说极有可能就是祸国乱党，把他查清楚交了皇上，平了祸根，是大功。
凌天胤亦是睚眦必报的人，怎会顺了凌天辰的心意？
原来如此，他的坦诚，让林夕省了猜测，“周沐不是乱党，他只是收人钱财押送东西，那东西是容易招惹来祸端，可是得来的钱财够他一家糊口。”
她虚弱的为人解释，她不知道，此时凌天胤心乱如麻，她越是解释，他越是恨，他以为她和周沐关系非同寻常。
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也非同寻常，绝非真心。
而刚刚，她冲过来为他挡刀，看似是为他豁出性命，可极有可能，也是为周沐逃跑而豁出性命。
多聪明的女人啊，一箭双雕，又让人分辨不清，凌天胤在心中冷笑，可摸她越来越冰凉的手，心却无可抑制的刺痛。
可笑是，你努力对她好，对方极有可能还是别有目的，很不容易对一个人奉上一颗真心，她可能随时妄图弃之敝履，像个傻子似的求父皇赐婚，什么都顺着她，到头来，离她咫尺远近，却看不透她真正的内心。
像个痴人一路走来。
林夕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可是天光大亮，熟悉的房间里，熟悉又陌生的人。
“还痛吗。”凌天胤冷冷的看着她。
却没有过来。
这下，是有嫌隙了。
林夕想起身，他这才过来，扶住她身子，问，“喝水？”
“嗯。”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过多言语，条件反射去捂小腹。
“好在刀口不深。”凌天胤亲自为她倒了水，喂她到嘴边。
她喝了几口，脸还是苍白的，说不出什么话，就听凌天胤说。
“这几日住在王府，相府那边我派人去过了，一会儿你丫头过来伺候你。”
他竟然绝口不提昨晚的事。
不过，周沐应是脱身了。
还是林夕耐不住性子，“玉林园那边……”
凌天胤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将她放回床上躺着，“大哥正在派人找逃掉的嫌犯，就快要闹的满城风雨。”
林夕一惊，“皇上也知道了？”
“不关你的事。”凌天胤的眼睛里透着决绝。
林夕却执拗，“王爷，告诉我。”
她的眼睛仍然是晶亮的，脸和脖颈是一样的苍白，唇仍是淡粉色，这样楚楚可怜，透出股病态美，凌天胤心中生出想要亲她的冲动，可是面上还是冷淡的，夹杂着讽刺，“放心，你的情郎没事。”
林夕怔住，惊愕让她起了身子，却因为太过用力扯了伤口，发出声低吟，嘴角抽动。
可以说周沐是朋友是弟弟，怎能说是她的情郎？
凌天胤皱紧了眉头，将她的肩膀按住，“你若是不听话，我便现在让人杀了他。”
她用力摇头，“他……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怎么可能是我的情郎呢？”
凌天胤冷哼，威逼锐利的眼睛直直望着她，“那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足以让你为他逃走，差点送命。”
这话，却让林夕梗住，自己为他挡剑，他却以为是为周沐逃跑创造机会……
真可笑啊……是不是昨晚上就那么死了，他也无半点怜惜？
她嘴角抽了抽，一句话也出不出，脸别到一边，一行清泪滚落下来，湿了丝绸枕头。
她这样子，让凌天胤心里一紧，他一只手捏住她下巴，逼她直视自己，“本王，在问你话。”
“那小女，是不是还要跟您下跪请安？”她的眼睛里氰着雾气。
凌天胤眯着眼睛，声音还是冷的，“为什么哭？”
林夕冷笑，“回王爷的话，我没有。”她亦是冷视凌天胤。
他松开她下巴，猛地俯下身来亲她的泪，粗粝的，兽性的，林夕没有推开，她亦没有力气推开，声音是满满的抗拒，“王爷，你弄疼我了，不过您若是用王爷的身份命令我，我会忍着。”
凌天胤停下来，呼吸粗重，洒在她脸上，她感觉不到往日里曾感觉过的温暖。
“告诉我实话，林夕。”良久，他在她颈边说出几个字。
无论如何，她是他日后的妻子，无论她作什么怪，他心中多么恼怒，他的想法从没有变过。
可他要的是坦诚。
可林夕的心也被伤了个透，前世今生，第一次为男人豁出性命，男人却不信。
如此，还有什么可说？
“王爷，信你所信吧，你我终究对彼此，还是虚情假意更多一些，一开始本来也就是演戏，各取所需，是林夕自以为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请王爷谅解，以后，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