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脱离轨道
清北大学一向给予学生充分的自由，姜鸣搬出宿舍后，受到一名班委的指点，填写了申请退还住宿费的表格，只等了五天左右，就获得了批准。
这天姜鸣喜滋滋拿到退还的住宿费，打包晚餐的时候额外多买了一盒五香牛肉干以示庆祝，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都乐得哼小曲儿。住宿费是按学期交的，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门锁咔哒一声开了，吧台柔和的灯光下，一个似曾相识的声影刚好拔出红酒塞子，见到姜鸣回家，扬起右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不慌不忙地往高脚杯里倒红酒。
“要来一杯吗？”那人问，他身穿白色衬衫和休闲长裤，动作张弛有度，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淡淡的贵气。
姜鸣笑容僵住了，下意识把牛肉干放在鞋柜上，才按着怒气道：“我说过对十九局没兴趣。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公寓，否则我就报警了。”
来人正是曾出现在特护病房的青年，楚桃言口中的情多多——洛情。
洛情耸耸肩，继续把红酒倒入第二、第三只高脚杯，随后举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朗声道：“阿泽快来，咱们的新室友要赶我走，还打算报警，人家真是好可怜哦……”
咱们的……新室友？姜鸣愣住了。
左泽从厨房探出头来，笑容温润中藏了一丝丝微妙：“介绍下，这是我的同事兼室友，洛情。”
“你不是说室友姓罗吗？”姜鸣炸毛。
“没呀，你听错了吧。”左泽端出一盘水果，纯然无害地摸摸鼻子，“来，我刚切的猕猴桃。”
洛情毫不客气地用小银叉戳中一块猕猴桃，慢条斯理吃起来。
“所以，你也是十九局的人？”姜鸣直视左泽，不可抑制露出受伤的表情，等了片刻，对方没有开口，姜鸣转身走出公寓，“砰”地带上了门。
不过三秒，门又开了，姜鸣垂着头进来，拿起鞋柜上的牛肉干进了自己卧室，全程都没有看另两人一眼。
“砰！”
这次是卧室的关门声。
姜鸣坐在床上，深深感觉自己被坑了。
什么更看重空间舒适、什么合眼缘，根本就是诱拐他的瞎话！姜鸣打开手机，调出紧急拨号界面，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电话号码，静静地散发着蓝光。
怎么办？姜鸣已经彻底退掉了宿舍，据说已经有人申请搬入了，想回去估计是不可能的。重新租房？但姜鸣手头已经没多少现金了，清北附近的公寓都贵得离谱。
右手指尖悬停在那个名字上，许久，终究还是按灭了屏幕。
他只是个普通人，会得到普通人的生活。
弥亚说过，姜鸣能够加强须弥境的力量，也总是更好地融入须弥境，这大概就是蒲峥所看中的天赋吧……可蒲峥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弥亚说的吗？她希望他成为破境者？
那她干嘛不亲自邀请……
啊不，姜鸣摇头，难道她邀请了，就得同意吗？
他打开牛肉干的包装，一条条撕开喂进嘴里，细细品咂其中滋味，脑海中万千思绪颠来倒去。
翌日正是周末，姜鸣早早就醒了，在床上睁着眼睛不想起。
到了九点，左泽来敲他房门：“乳酪吐司，刚出炉，吃吗？”
姜鸣沉默。
“配太阳蛋和牛奶。”
沉默。
“还有牛肉酱和芒果。”
门开了。
姜鸣继续沉默着走到餐桌前，用餐刀把牛肉酱抹到太阳蛋上，张开坚毅的嘴，咬下一口。
斜对面的洛情轻哼一声：“不就是住隔壁吗，又不会少块肉，我能吃了你不成？”
姜鸣拿起切好的半个芒果，翻出一朵芒果花，用勺子刮到白瓷碗里，吃得干干净净。
“谢谢左泽哥，我去学校了。”
左泽在厨房门口擦干盘子上的水份：“诶，今天不是周末吗？”
“教授布置了阅读作业，我去图书馆。”姜鸣头也不抬，“晚上我会带新鲜水果回来。”
清北大学的图书馆像是一个时间静止的存在，尘埃飞舞，回忆弥漫。每本书都来得风尘仆仆，立在厚实稳重的书架上，静候有缘人翻阅。姜鸣面前这本书已经停在236页很久了，他的视线也始终徘徊在前两行，看上去心不在焉，但每当微风翻过书页，都会被他翻回去。
就这样，他跟236页较劲了一个上午，等到肚子打鼓，才去美食街觅食。
然而走到半路，他突然发现自己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只得蔫蔫地回了公寓。
可巧左泽正在煎牛排，洛情则靠着厨房门边，看左泽煎牛排。
“回来啦？”左泽语气像是招呼家里小孩似的，“牛排你喜欢黑椒酱还是蘑菇酱？”
牛排混合黑胡椒粉的味道拼命往姜鸣鼻子里钻，钩得他肚里馋虫死劲叫唤起来。姜鸣缴械投降：“黑椒酱，谢谢左泽哥。”
“甭客气！”左泽笑得人畜无害，去冰箱处拿食材。
姜鸣回卧室前，瞥到洛情拿着调味品疯狂地朝锅里撒，然后欲盖弥彰地盖上了玻璃锅盖。
“诶！谁让你给我盖上了？”左泽焦急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没几分钟，左泽喊姜鸣吃饭。
桌上已经摆好了三张白瓷盘，牛排还在滋滋作响，旁边点缀着花椰菜和番茄，意面则盛在陶瓷锅里供人自取。
“配点红酒吗？”左泽解下围裙，问道。
“中午喝酒，当心我打你小报告。”洛情勾起嘴角，但话音未落，听姜鸣“嗯”了一声，便起身去倒酒了。
姜鸣不动声色，将他和洛情面前的盘子对调，拿起刀叉开动，左泽嘴角笑意一闪而过。
洛情倒好酒放到三人面前，开始切自己的牛排，举手投足毫无烟火气，刀叉与盘子之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把牛排切成一厘米见方的小块，用叉子送了一块到口中，嚼了起来。
姜鸣停下动作，静静等待。
“好辣……好辣好辣！”洛情憋红了脸到处找水，但桌上只有红酒，他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结果适得其反，原本斯文败类的脸此刻红透了半边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左泽叹口气，取出冰箱里的牛奶递给他：“你这爱戏弄人的脾气也该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