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情书,接着。”
她的视线从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缓缓上移,墨绿色短袖,清秀英俊的脸,但是画着乖张叛逆的妆,留着一头过耳长发,身上挂满非主流的银链子。这个男生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他这一身过时的打扮到底有多雷人。
但是迟几许怂了。她接了他的“纸”。
因为他的身后密密麻麻地站了十几个“小弟”。
“接了哥的情书,以后哥罩着你。”慕则止自己大约都不想回忆那段年少轻狂的时光。
迟几许没说话,低着头飞快地推着单车离开了。
那时候,身后似乎有一阵热闹的哄笑……
睁开眼,身后的人已经睡熟了,腰上还扣着一只大掌,不容置喙地将她锁在胸口,既珍重爱惜又穷凶极恶,迟几许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才四点。
慕则止睡觉不喜欢关灯,窗外一片漆黑。
她轻轻地翻过身,在他怀里转过来,男人脱了上衣,裸着精壮的胸膛,肌理光滑,迟几许才发觉原来她的手正抵在他的胸口,脸颊微热。男性的荷尔蒙唤醒了她体内的雌激素,迟几许忽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整个人闷在一团火焰里……
从他的宽肩上越过视线,慕则止那一侧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
迟几许舔唇,脑海里幻想着那甘泉的冰凉清沁。
她摸摸索索地撑起一只手臂,右手往慕则止的肩后探去,但是还差一些,迟几许犹疑地迈开腿,架在他的腿上,男人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平角裤,小腿的绒毛刮得她微痒,还差五公分啊五公分……
“迟几许。”
“呃。”她精疲力竭地倒在慕则止肩头。
被骤然压了下来,慕则止推了推她的肩膀,“要减肥了。”
迟几许:“……”
“我要喝水。”
“哦。”男人抱着她的腰将她滚翻在右侧,迟几许迅捷爬起身,右手抄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将仅剩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那是我漱口用的。”
迟几许:“……”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怒瞪着这个刚醒来就有功夫戏弄她的男人。
慕则止侧着身微微前倾,促狭一般地微笑,“作为你借机施暴的惩罚。”
……施暴?
☆、9.第九章
“看来慕先生已经养精蓄锐、充电完毕了。”
迟几许昨晚只脱了外套就睡了,要下床,慕则止扣着她的左手将人拽回来,天旋地转之下,她紧张得心怦怦直跳,被慕则止拉到胸口,他霸道地占据着,呼吸剥夺了她完整的意识,宛如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还没够。”
慕则止的嗓音宛如冰蓝色的丝绸,低调悦耳,自带一丝抑郁气质。
但是这个话……
迟几许无意间摸到他的胸肌,倒抽了一口气,又按捺不住,伸出手指按了按,平滑坚硬,这种手感令人食髓知味。
她的脑中突然有一只灵巧娴熟的铅笔,在空白处勾勒出什么模样……
“你等等我。”迟几许跑下床,拆开放在客厅的行李箱,抱了一个本子和一只铅笔回来。
她再度躺上床,慕则止的眸色携了丝困惑,她笑意斑斑地看着他,“慕先生,你可以继续睡了。”
天色灰蒙蒙的,窗外有隐约的风声。
他看着怀里不安分的女人,忽然扬唇,“抱着你才能睡着。”
他从来不说什么情话,最情动的时候,也不过是抱着迟几许敷衍一般地唤她“宝贝”,虽然声线有磁性得要命,可是绝对没有别的了。
他不知道,他的温柔偶尔能致命。
迟几许一只手举起画板,一只手抓起铅笔,将纤细的腰肢露出来坦诚给他,一本正经道:“让你抱。”
慕则止满意地像无尾熊似的缠上来,迟几许被抱着腰拖下去几分,她不动声色地微微蜷起了腿,将画板搁在膝头作画。
男人闭上了眼,隔了十分钟,再度打破沉默,出声问她:“你要画我的裸.体?”
迟几许“嗤”了一声,用尖锐的铅笔头戳他的背脊,“我才没那么低级趣味。”
事实上,她的画比那些低级趣味也差不离了。
学画多年,迟几许勾勒线条的本领娴熟到已经不需要凭ròu眼确定比例,而慕则止的身体也是她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亲密的了,她的手腕移动得飞快,作废的线条不多,最初都勾勒得很浅,原因在于她没有橡皮擦。
慕则止醒来时,她刚好放下铅笔,沾沾自得地笑着什么,他惊讶地欠起身,一掌拨开迟几许手上端着的画板,倒在棉被上。
雪白的画纸上,一条豹纹男士睡衣俨然成型,从宽阔的两侧斜削出两条裸肩长袖,渐淡的豹纹迤逦攀附得宛如花藤,下摆宽大成阔腿裤,腹部点着不知名的纹理,但是——
在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迟几许用几条线牵出了一个特殊的布袋,香蕉状……
“迟几许。”慕则止简直咬牙切齿。
难得见到他动怒,男人漆黑的眼底山雨欲来,凛冽着问道:“这是什么?”
“吸天地之精华呃——的所在。”迟几许的脸沁出缕缕薄红,奇怪,画的时候完全随心所欲,为什么现在面对慕则止突然怪不好意思的?
慕则止深深地看了几眼这个设计,接受无能地覆住了额头,“你想做什么?”
迟几许“啊”了一下,“放心了,这不是给你穿的。但是这个设计很独出心裁嘛,男人睡觉的时候某个部位一定是要保护好的,所以这款睡衣在任何地方都足够宽松,唯独这里需要紧一点,突出它的重要性,要足够的……呃,突出……”
“你怎么这么……”慕则止穿上了天蓝条纹的衬衣,无奈地深深盯着她,“太污了迟几许。”
哎?这些都是跟谁学的来着?
天已经放亮,慕则止走出卧室的时候伸手将灯关了,看得出还是具备节能意识的,但是每晚照例是一盏灯火到天明。
她也穿戴整齐了下床,慕则止从浴室里走出来,湿漉漉的发还有几绺贴着下颚,轮廓俊美无端,她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慕则止还留着大中分的过耳长发,破洞牛仔,满身银链,和眼前这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判若两人。
“看呆了?”慕则止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迟几许抿了抿唇,她低下头掠过他,心里一股淡淡的自卑又粉墨登场跳出来作祟。她无比厌弃这样的自己,沉默地蹲在行李箱旁收拾着,身后的男人在优雅地系着一条领带,她回眸仰望着慕则止说道:“有时间去民政局吗?”
慕则止的手指在穿缀之中僵硬了一下,漫长的半分钟足够他刻意说服自己接受什么,才回答了一个字:“有。”
车停在楼下,迟几许安静地上了车,和刚才的闹腾大相径庭,她显得异常乖巧,虽然很难得还有机会把“乖巧”两个字套用在她头上,她只是太沉静了,仿佛困囿在自己的世界里。
慕则止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