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静姝“扑哧”一笑，“娘，你看到她心口戴着的红宝石项链了吗？”
“那是宝石啊？”
张氏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有颜色的玉呢……”
“头上簪子是祖母绿的，耳坠小米珍珠，那么小的珍珠两个一模一样的很是难找，加上她的宝石项链……我们家用三十年都用不完……”
“呀！”
“那不是……那不是富婆吗！”
“我们这是碰上有钱人了！”
张氏激动，“我们把事儿办好了肯定能得不少钱！”
“但愿别出差错吧。”
孙静姝其余没再跟张氏说，这位夫人警惕性高，戒备心强，原本她可以从城里带来产婆，找那种专门给豪门大户接生的怕是比她们这些赚乡野妇人钱的经验老道吧？
她居然都没带，很明显怕带上了别人安排的人，她宁愿用给村妇接生的。
这女人不简单。
正想着她轻飘飘的望过来还对孙静姝柔美一笑，那笑容犹如春风拂面叫人醉了骨头。
这般风情怕是得宠的妾室吧。
正想着美产妇对身边的丫鬟低语几声，然后那丫鬟便过来请孙静姝过去喝茶吃点心。没提让张氏过去，张氏陪着笑识趣先走了。
她是不耐烦张氏的话多吧？
茶是上好的雀舌，给孙静姝泡了一盏她喝的却是特质的糖水，点心是丫鬟亲手做的，花样新奇，味道也好，不过随意吃吃也是六种。
“听说你很有本事？”
“一点养家糊口的本事罢了。”
没有抬高也没有谦虚贬低自己，美产妇满意的点头。
“我娘说你能干，比以前那个什么赵……什么的功夫好，难产都能接。”
孙静姝只是笑笑，她便更好奇了，“你就不怕没接成，坏了你的名声？”
“静姝只知人命关天，尽全力。不知招牌不招牌，静姝是孩子们来这世上的引路人，他们历经九月艰难成人，静姝便尽力带他们来看看这世界。”
也许是孙静姝的说法挺有意思的，美产妇眼中光亮闪了闪，最后抿嘴笑，“我是给人做妾的。”
这么大方的承认了？
孙静姝也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就在繁阳城中，宝琅阁便是我家老爷的产业。珍贵宝石、精美黄金应有尽有。给他家做妾比一般主母还贵气。”
她把玩着一块玉佩，极品羊脂玉在她手里好似滑溜溜的。
“但，他生了七个女儿却没有儿子。”
说着她浅浅一笑，“我自有孕便被他带在身边，衣食住行由他管家安排，后来月份大了便让我回娘家待产，这一晃就要生了，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孙静姝心底一紧，她想要生儿子。
可她怎么能保证她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她又不是送子观音！
“你说如果我生的是女儿，我还能回去吗？”
“夫人年轻貌美，老爷必定是舍不下的。”
“舍得下的，”她轻轻一叹，“安家从来不缺美貌姨娘。你瞧，你长得就够美，就算是你，老爷也会愿意收入后宅的。”
说着她低低笑了一声，孙静姝得知只是一个比喻也没作声。
“我必须回去！”
她的目光突然便得狠戾，“疯妇人早就想除掉我了，我要是生了女儿这辈子都别想回到安家，只能烂在这山村！要是生的是个女儿，你就帮我掐死她！”
孙静姝一惊，“你的亲……”
“亲骨肉？”
“哼！没有锦衣玉食亲骨肉算什么？我是从这里出去的，这里多贫穷可怕我知道，我不要她也过我那种日子。你只需要记住，”她声音极为魅惑，眼眸似有摄人心魄的力量，两样加在一起像是再催眠一样，“我生的肯定是个儿子。”
“若生女，你要换子？”
凉意一点点窜上孙静姝脊背。
她笑笑没再说吧，手一示意丫鬟过来搀扶着她进去休息，只剩下觉得浑身冰冷的孙静姝，嘴里甜糕点似变成了糠渣般难吃，她舔舔唇，转头看天边，太阳正大，照在身上明明有烦躁的热气，她还是觉得冷得慌。
这单生意她做不了。
若她真生了女儿，她下不去手去掐死小婴儿，她不要成杀人犯！
她得走！
孙静姝起身往外走，正在这时张氏对她走来，一脸神秘似有什么要跟她说，然两婆媳还没碰上就有丫鬟挡在孙静姝面前。
“蔓姨娘说了，谢夫人若是走了，记得全家一起搬。”
“不然？你们还要杀人？”
丫鬟掩嘴笑，眸子里一派天真可爱令孙静姝遍体生寒，“夫人说笑了，青天白日谁会做孽呢？”
笑话！
你们姨娘刚才还让我杀死她女儿呢！
“谢夫人如果刚才没吃茶点或许还能走，现在嘛，丝萝还是劝夫人别走了。一家老小都指望您赚钱回去养活呢。丝萝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穷的苦我也是吃过的，好好做事，姨娘一直都很大方的。”
孙静姝咧嘴，勾出一抹讽刺的笑，丝萝却丝毫不在意，对她一欠身复命去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娘，你刚去出去了？”
“嗯，娘去打探消息来着，这位啊，可能真是妾，听邻居说回来得有四个月了。不是她男人送回来的而是管家模样的，对她称呼就是姨娘！”
孙静姝现在对这些八卦完全没兴趣，她后背一阵阵发冷，只想从这泥潭脱身，里面那位可是随时要生的！
她将目光与张氏的对上，张氏还没从八卦中抽身，依旧一脸兴奋，孙静姝目光错开，“娘我去歇会儿。”
不能告诉张氏，不然依着她的性子这之后吃不好睡不好更不敢走，何必让她跟着担忧？
他们给孙静姝和张氏安排的房间就在产妇旁边，此时躺下屋内静悄悄的还能听到隔壁传来的琵琶声以及那婉转柔媚的歌声，真真是后宅女人必备技能，不会吹拉弹唱哪里留得住男人？
那位蔓姨娘得是个中翘楚了。
“怎么办……长泽，”孙静姝眼中一片迷茫，“我该怎么办？”
不想杀人，也不想被人杀。
孙静姝闭上眼想了很久，张氏进来叫她吃晚饭，她走出房门看到天边如火烧的晚霞心越来越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