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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逃出来的——这不是一句‘对手下兵将约束不利’就能敷衍过去的!
天下的刘姓是一家,天下的宗室是一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消息由各种途径传入京城和各地,让所有宗室中人产生了‘物伤其类’的悲戚感受。现如今在大汉诸王和宗室的眼中,周亚夫就是不打折扣的屠夫加混蛋。
“……海内宗室,无不切齿呀!”临江王嘴角是冰冷的讽刺:“梁王叔,皇太后大母,刘姓宗室……”
河间王刘德头皮发炸。现在,连他都对周亚夫的前途担心了。忧心地望一眼长兄,就见皇太子刘荣的嘴抿得一如闭紧的蚌壳。
“先绛武侯亦时有倨傲之状……”刘德提起了周亚夫的父亲周勃,已故的开国彻侯。刘荣的面色,更难看了。
周氏家族的问题似乎是遗传性的。父亲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善于治军,却不善于‘谋身’。
周亚夫的父亲周勃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倔老头。周勃自持对孝文皇帝有‘拥立’大功,言行举止多不自律。被人提醒后积习难改,还时有倨傲之处。后来,周勃被文皇帝明褒暗贬一系列运作下来,折腾得丢盔卸甲夜不能寐,最后是生生被吓死的!
‘难道,往事会再一次重演?难道,父皇对周亚夫的宽容只是欲擒故纵?’刘荣与刘德彼此交换眼色:会吗?会是这样吗?
“况……”临江王似乎嫌哥哥们被吓得不够,深吸一口气又道:“即便周太尉中规中矩,然周氏子弟不肖,多越轨之行,素为汉室公卿君子所诟病!”
河间王刘德:“周安世!”
皇太子刘荣:“周安世!”
‘周安世……’默念这个名字,外间的周良娣一脸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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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世!”两兄弟异口同声!
周安世,是条侯周亚夫的同母弟,也是城阳庶王主的‘前’夫!此人算起来才能平庸,除了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同胞哥哥周亚夫外,可谓‘一无所长’,本是京城世家子中默默无闻的一个。之所以现在连皇太子和河间王都知道了他的‘大’名,实在是拜前段时间那桩沸沸扬扬的‘休妻案’所致。
大汉的法律允许‘休妻’。但在贵族在世家在官宦门第,‘休妻’却不被接受的。也就是说,华夏的上层主流社会在习俗上不允许休妻。
这种禁忌,源自华夏族千年来对‘婚姻’的价值观和极端重视。缔结婚姻的目的,是为了结两姓之好,使家族和家族之间形成良好的互动关系。如果双方实在过不下去,完全可以采取另一种和谐友好的分手方式——和离。‘和离’的好处在于:无干对错,不伤和气。
而一旦休妻,就必须说明罪行和错处,是对女方名誉的极大损害。女方娘家即使出于面子考虑,也不会接受对自家女儿的责难,必定付诸官府打官司讨个公道。如此,两家就从亲家直接变成了仇家——这就与‘婚姻结两姓之好’的初衷彻底背离了。
也因此,周亚夫这个弟弟坚持‘休妻’的做法,引起了整个京都上层——尤其是长安贵妇贵女圈——普遍反感。甚至连太子宫的良娣孺人、河间王官邸中的王后美人等宫廷贵妇,也对自己的丈夫多有怨言——周安世所谓的休妻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嘛!
一番话,似乎抽空了刘阏于最后的力气。临江王目不转睛地盯着哥哥,殷殷追问:“大兄,汝将迎娶阿娇为妃耶?”他前前后后说了那么多,大哥该听进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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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汝将迎娶阿娇为妃耶?”
“大兄,汝将迎娶阿娇为妃耶?”
“大兄,汝将迎娶阿娇为妃耶?”
……短短一句话,每个字如龙泉剑之剑锋,撕开扎进周朵的耳膜,将她震撼到麻痹。
阿娇?
阿……娇?
陈……阿娇?
原来,这才是他们兄弟属意的长嫂;原来,这才是帝室预定的‘皇太子妃’!
长乐宫中,陈娇在梅林中穿梭奔跑的顽皮身影;国宴上,阿娇昵在天子皇太后怀中肆意撒娇的欢乐笑颜;未央宫宫道上,后宫贵妇们争先恐后的追捧和讨好……一桩桩一件件,尽数浮现在眼前。
是不是只有她才那么傻,以为只要相夫只要得子,只要恭顺婆婆只要谦让小叔,终有一天会被接受会被认可,会成为妻子,会成为太子宫的女主人?
可怜的自己,妄自多情……
其实这都是她的妄想,对不对?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尽心,她都不可能成功!因为位置的主人已经定好了,定好了。
这是……多么的不公!
腹中的胎儿似乎感应到母亲的痛苦,艰难地扭动起来。
“啪!”玉杯落地,碎裂。
周良娣站不住,倚着长窗缓缓倒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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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阏于等待着,焦急地等待着,等待长兄的承诺。
然而,他失望了!
皇太子刘荣目光闪烁,他在回避,回避弟弟的眼睛,回避弟弟的期待,回避……
‘这事现在如何能提?梅宝正有身孕呢!哎呀,梅宝现在外间,会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刘荣一心两用地嚅嗫:“阏于,汝抱病在身,忧思伤神,细弟实不宜多虑。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细细的惊呼。
刘荣一下听出是周良娣的声音,整个人立刻跳起来,边叫二弟刘德照看刘阏于,边急慌慌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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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之中只剩下河间王刘德,和病床上的临江王刘阏于。
刘德捡了几件近日京中的趣闻,细细说给弟弟解闷。刘阏于似乎在听,又似乎不在听;少年亲王的目光在房梁和幔帐之间游移,一言不发。
“阏于,饥乎?”河间王很希望弟弟能吃些东西。进食了,才有力气撑过疾病的折磨。
“次兄,”临江王将视线从屋脊收回,转到床榻旁的二哥身上:“若大兄被废,望次兄迁阿母及女弟之河间国。”
“阏,阏于?!”刘德怎么也没料到弟弟会说这些,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彼时……帝乡长安,无其立足之地矣!”对二哥表现出来的惊恐视而不见,临江王刘阏于镇定地继续:“愚弟大归,废太子朝不保夕,奉养阿母照拂女弟之责,唯次兄尔!”
刘德:“细弟?”
临江王不理睬打断,只顾往下说:“次兄素性谨慎,父皇在日,自无大忧。”
“然,待新太子登大宝之后,为之奈何?”话到此处,刘阏于看向兄长的目光满是悲哀和无奈:“为之奈何?为之……奈何?子……将奈何?”
如果说河间王前面还没想到;到此时,也明白了。顾不得心如刀绞,刘德拉过弟弟的手牢牢握住:“阏于,但有不测,为兄即便粉身碎骨,当护阿母女弟之周全。”
刘阏于没有血色的面庞上浮出一抹浅笑:他的二哥虽然儒书读过头,人有些迂腐,但却是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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