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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珠光宝气,一半簪,一半钗。
纤纤玉指抚过美不胜收的发簪,却停在另一半。从十几副宝光溢彩的钗中勾出一支通身翠绿的碧玉钗,弹向当值女官:“天han雪冷,不宜留客。赐之碧玉簪,于翁主压惊。”
女官有点慌乱地接住,看看手中的发钗,又看看长公主,眼半圆口半开。过好一会儿,回神,咬咬牙领命出去。
斜睇女官的背影,馆陶长公主唇边噙一抹轻笑,久久不退。
武陵侯夫人垂头做品酒状,眉头深锁。城阳王后玉液入喉,笑意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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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贵客去,主人歇。
现在是搞卫生的时间。负责洒扫的宫婢们进入南阁,悄无声息工作。
“咦?”一个小宫婢停住。
“静声!”小头目宦官冲过来,用气声问:“啥?”
“扇!哎……坏”小宫婢贪婪地看着从席角捡到的折扇。多精美的扇子,雅致中透着华丽。怎么就坏了呢?合不上,可惜啊!
小头目拿过试了试。真的坏了,关不上。
推一把宫婢女,催促她少管闲事快干活,宦官把扇子放进胸口:“扇骨坏……明日问上女官。”
那把折扇,扇骨……弯了。
11-08 十年修得同船度
他知道,外面在下雪,下大雪。不过,人在室内是一点都感觉不到。这几间房间,位处整片建筑群的中部,是长信宫里保暖最好的宫室。
房间里很暖,有点太暖和了,以至于被子都有些盖不住。空气里全是淡淡的松木清香——长信宫独有的气息。
“噫……”在榻上翻个身,被子拉到下巴。榻上垫得厚实,身上丝被柔软,可就是——睡不着!
再翻个身,怀里的被子揉成一团——还是,不行,睡不着啊。
“呼,呼呼!”十皇子一个骨碌坐起来,挠头:第一次在祖母居宫留宿,在这大汉最奢华宫殿最舒适的宫室里,他为什么会失眠?
其实,十皇子心里很明白原因:没人陪,他就睡不着(⊙o⊙)!
皇子刘彘从小是跟着奶妈睡的。现在rǔ娘在漪兰殿,没有熟悉的体温和呼吸声他不习惯了睡不着了——就这么简单。
当然,这理由他打死也不会承认——丢不起那个脸。
大汉的十皇子在睡前就全面打探过:平度是独睡的,娇娇表妹是自个儿睡的,窦表姐也是一个人睡的。他才不要被大伙儿笑话是个怕黑的胆小鬼——他刘彘,可是堂堂男子汉,是大汉皇帝的儿子啊!
可是死要面子的结果,就是:活受罪!明明困得要死,可就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好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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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动静?
刘彘一惊,从榻上跳起来,扒在门缝上往外瞧:一个拖着长发的矮小身形,飘飘忽忽在他门口走过。
瞪圆眼:这是什么?
十皇子全身han毛无法自制地竖起来,脑袋里立刻浮现出王美人、rǔ娘、以及老宫人讲过的那些诱人又吓人的故事,关于那个诡异黑暗却惑魅无比的神怪世界中的种种:山鬼、狐妖、鬼魅……
手捂住嘴,紧紧的。
都怪太后祖母,说冬天烧火人多了气闷,禁室这块都没安排几个人手。rǔ母说,人多的地方阳气重阴气轻,那些暗黑生物不敢出来的。可现在……
不满……不满!
一个灰色圆球滚出来,悄无声息地紧随其后。
‘啊?一个不够,还有精怪?’小男孩好紧张……紧张……
“啊……啊啊……趋,返。”小身影转身,低压的声音。
十皇子脚都有些抖了。天啊,鬼还说话?人话?什么话?
长发挥挥手,甩甩袖子:“胡亥,胡亥,回去!”
灰色球往后退两步,站定。
刘彘站直:这声音他熟,是阿娇啦!吓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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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意识一下降,好奇心立刻上浮!这么晚了,阿娇不乖乖睡觉,乱跑干嘛啊?
十皇子慢慢推开门,小心翼翼——长信宫的木器就是质量好,开个门半点声音也没有。不像母亲的殿宇,好多门窗动一动都‘嘎吱嘎吱’的。
踮着脚尖跟上去。嘿嘿,果然不出所料,走廊里的唯二的两个内官,早不知梦到天南还是海北去了。
既然是人不是鬼怪,而且还是熟人,刘皇子还有什么理由不跟上去呢?阿娇则对自己后面多了一条小尾巴毫无所觉,一路哈气连天、摇摇晃晃走着。
走廊很快到了尽头,馆陶翁主眼也不睁地往右一拐,进入一条小通道。
‘嗯,走得利索。看来阿娇的确没受伤。很好很好!’十皇子精神头来了,东张西望。噫?小道?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有一条小道?
跨上几个宽矮的台阶,又走了十几步,陈娇停在一扇门前,拉开,一头撞了进去。彘皇子立刻脚跟脚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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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很大,内里庄重雍容、清贵无比,两支金树高灯托起十多个火苗,照亮宫室。
“阿娇?”低沉的声音从室中心的高榻上悠悠然传来。
小尾巴立刻傻眼:祖,祖母?
“大母,大母呢……”娇娇翁主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向大榻,一跳,正确无比地滚进厚厚的床褥——熟门熟路哇。
‘祖母好可怕,会不会被骂道抽头’刘彘皇子本能地掉头想溜。又立定:祖母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不用害怕啦!
环住太后祖母的脖子,小陈娇嘟嘟哝哝,大大的哈欠:“大母,大母呐。娇娇困哦……”
“娇,”窦太后搂紧孙女,先按惯例从头到脚摸抚一遍,温言:“袜,着袜”这孩子老忘记穿袜子。
“袜袜,”阿娇含含糊糊应着,在祖母怀里拱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埋头睡觉。
窦太后右手在阿娇身上有节奏的轻拍,柔柔呢喃,吟唱古老的诗谣:“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赵地的方言艰涩难懂,但现在听来却是好听极了。
灯烛掩映下,窦太后花白的头发垂下来,闪出类似白银素雪的光泽。满是皱纹的面庞是那么的慈蔼。
刘彘呆呆立在榻前,如坠迷雾。这真是那个冷素寡淡,高不可攀的皇太后祖母吗?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轻柔悦耳的歌谣,阿娇细细的呼吸,烛芯闪闪的跳动,宫室里的一切是那么平静、祥和;让人不愿离开,只想融入其内。
可不可以不回去?一个人睡好孤单,好可怜啊!榻那么大,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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