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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可怜的林滤公主在怒气冲冲的姐姐面前连话都说不全了:“没,没,阿姊!没……”
可惜,三公主对暴力的恐惧,被二公主自动解读成了‘做贼心虚’╮(╯﹏╰)╭
南宫冲上去一把抓住妹妹的脖领,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骂:“林滤,林滤!盗窃在前,半颗不留于后?!实乃可憎至极!”
二公主完全有理由愤怒,那些莲子都她亲手一颗一颗挑拣,一粒一粒挑芯,再仔细洗过收起来的——南宫嫌宫人手笨不干净,都是亲自动的手,那个耗时耗力( ⊙ o ⊙)啊!
“大姊,大姊!”小公主被二姐吓坏了,顾不上解释,尖声向后面跟来的大姐求救。
这下,南宫更认定小妹是罪魁了,勃然大怒之下挥舞着拳头就往妹妹招呼上去:“大胆,妄为!”
南宫的手还没沾到妹妹的外袍,小公主就闭眼杀猪似地叫唤开了。
“南宫,住手,住手!”大公主挺身而出,阻挡大妹行凶。
南宫不敢揍大姐,又不甘心罢手,绕着姐姐打妹妹——三姐妹很快纠缠成一团。一旁的侍从拦不住又扯不开,现场陷入一片喧闹混乱。
终于,漪兰殿的当家人上场了。王长姁半披着长发出现在西阁门口,和平常一样的从容不迫:“阳信,随我来。”
“阿母……”大公主看看涨红脸的南宫和惨白脸的林滤,犹豫不定。
王长姁淡淡扫过室内,对小女儿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掉头就走;同时召唤次女:“阳信……”
大公主不敢忤逆母亲的命令,狠狠瞪了二妹一眼警告她别太过分,不甘不愿地起身跟随。
王美人的起居室里,素雅的曲裾鞋履已经齐备,青铜镜前梳篦簪环一应俱全。
王长姁刚落座,阳信立刻取过梳子为母亲梳发;娴熟灵巧的手指下,别致的发鬟不多时就出现在王美人头顶——大公主对打理头发有罕见的天赋,比受过专门训练的梳头宫女的手艺还要好,这对王美人是意外之喜。
王长姁对着镜子转了转身,满意地笑了。阳信松口气,拿起两只雅致的发簪,边小心往母亲发髻上插,边轻轻问:“阿母,南宫及林滤……”
“无事。南宫力弱。”王长姁直接打断女儿的话头,摆明不愿多管。
她哪有精力管那些零食零事?兄弟姐妹间总会打架。两个丫头人小力弱,打不死打不残,有什么要紧?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今天,天子很可能会召她侍寝。为这个机会,她已经向御前几个重要内官送出了大笔钱财——可怜她背后没有贾夫人程夫人那样的娘家财力,那些金块可是好容易才弄到手的。
时辰不早了,一定要快快打扮妥帖才行!
未央宫中,佳丽如云;掖庭之内,每月都有新美人选入。她年纪大了,前后生过五个孩子,再没有当初动人的颜色。以后,她和皇帝亲近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所以,每一次侍寝都不能浪费,都不能有闪失!
“阳信,用心!”王长姁手中的丝巾甩到女儿面颊,示意。
阳信公主轻轻应喏,专心致志地为母亲梳妆。她知道,再一心二用下去阿母会发火的:王美人绝不容忍任何耽误她伺候天子的人或事。
“哼!”
“呜呜…… ”
土木结构的宫室隔音很差,南宫的怒吼和小公主的呜咽交织着传遍整个漪兰殿。宫人和宦官们脸上都闪过不忍:淋滤公主是温温柔柔的好女孩,胆小——嗯,还有点好吃——真不敢相信她会去招惹皇宫里最暴烈的南宫公主。
南阁内,一只完整的蜻蜓成了!
刘彘把蜻蜓收好,心满意足地仰躺下来,很惬意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总算,总算成功了,真舒服啊!
随手拉过一卷竹简压在头下当枕头,十皇子开始背文,书声琅琅。
盛夏,王美人所居的漪兰殿,哭声、叫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
8-04 庶孽
一只蜜色的小手悄悄扒开茂密的灌木枝叶,躲在矮树后好奇地往外偷偷瞄。
小女孩五官生的十分俏丽,穿一件鲜红上襦,下面围着白裙,头上两个小包用和衣服一色的发绳扎起,血一样的红。小姑娘很兴奋:侯府很久没那么热闹了——嗯,确切说在女孩的记忆里就从没热闹过。
从门上拆下的珠帘有十几挂,有琉璃、有玉珠、还有杂宝……怕放匣子里彼此压到划到,侍女们都细细用薄绢裹了,再用麻料外面包两层,七八个宫人并肩捧着,步幅一致往前慢慢走——就这样,女官还在头里不停口地提醒要小心啊要小心。
墙上梁间卸下的玉璧,每个都大过孩子的脸。纯净通透的玉质,鬼斧神工的工艺,早早就请进锦盒,由有位份的女官抱在胸口——金有价玉无价,何况这些都是先帝、今上和太后历年赐下的吉物礼器。
塑有金文的大盘,造型复杂到无以复加的冰鉴,跪姿宫女的鎏金大宫灯,立起来比人都高的树枝群盏,清亮得耀花人眼的落地铜镜,还有各式各样为这种那种纪念而铸造的鼎……
卧榻、案几、大大小小描金的彩绘的屏风,镶嵌碧玉玛瑙等珠玉的箱柜……乌木、香木、檀木等等,每件木器都精雕细刻,大气雍容。
……
侯府门外,马车牛车追着尾,似乎排向天边。
每辆大车的辕上都挂有皇家的标记,宫奴宫婢们将一件件器物放上大车,装好一辆,开走一辆。两边是仗剑佩刀的北军,个个横眉怒目,很想找事的架势。
长公主长史和公主府家令并肩站在一起,一边望着天色,一边交头接耳地商量。后退半步,几个书吏手握笔刀简册,紧盯每件送上车的物件,对照着记录一一勾核。
一双少年的手从后面伸过来,盖上小女娃的双目。
“吓!”女娃一个激灵,回头看到来人,转惊为喜,扑在少年怀里撒娇:“阿兄,阿兄!”
陈信温柔地拉一把妹妹的包包头,问:“少儿,看甚?”
“美器。”陈少儿小手一指来来往往的人流,问哥哥:“阿兄,宫人作甚?”。
陈信表情立时冷了:“迁居!”
“阿兄,何其美哉!”陈少儿感叹莫名。她一直以为,祖母居室里的家具摆设已是极顶的精美华贵了,可和今天眼前的这些一比,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少儿,彼皆皇家之物,与我等无关。”陈信有些厌恶地别过头,不想再看。
他知道,那些何止是好东西,根本是这个国家最精美最昂贵最有价值的器物之一,有些出自内府巧夺天工的技艺,有些是古物,还有些甚至是从西周时代传下来的极品。
他还知道,那些质地珍贵、极尽美观的家具陈设用品上都烙着‘馆陶家’三个金字,全是长公主从皇宫带来的——而他,从没有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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