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取而代之,臣等将计就计,静观其变。故此秦煦和非彼秦煦和。”
欧阳洹并不言语,只是看着之罄磨墨的手楞楞出神。
殿内又是一阵沉默,却因千岑春风和煦般的存在而显得这沉默并不突兀。之罄抬眼看了两人一眼,欲言又止。
千岑长叹一声,似放下千斤重担:“豫儿此事之后必隐于江湖,洹儿,随她一并去吧。”
闻言,欧阳洹和之罄都面露诧异,齐齐盯着千岑风华绝代的脸,似看怪物般。
千岑笑笑:“豫儿从不会说自己想要什么,同一样东西若是别人所欲,她便无甚眷恋地舍,最后自己都看清自己的心。你也是,莫再苦了自己,随她一同去,抛下一切顾忌,为她倾国倾城而去吧。从此后,世上多一神仙眷侣,再不用午夜梦回夜夜对月空叹。”最后长看了他一眼:“随她去吧。”
欧阳洹哑然,断料不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十年来,他不是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却恍若未闻,各自纠缠,如今她却想亲手撕去这片禁锢。他也知道,他完全可以放下一切随那个人儿而去,暗门中死士无数,被训练成他替身的人也是不可尽数吧,况且还有那同习昀阳的母女,定会将他的江山打点地万无一失。是啊,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他长眉轻颤,说道:“退下吧,之罄,替我送大人。”之罄手一抖,一滴乌墨便在旁边的宣纸上溅开来,却俯了俯身,道了声“是”便将千岑引至殿外。
行过一片描龙点凤的长廊,千岑望着一直默默走在前面引路却背影僵硬的之罄,笑道:“这是怎么了?平时那么机灵的一个人。”
之罄却突然停下步子,虽然努力控制,双肩却仍不自主地颤动,连声音都带上一丝哽咽:“何必装着那么圣洁大度的样子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明明你也……也……”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背后悲凉地传来一句:“除了这圣洁大度的样子,我还有什么呢。”
之罄再也忍不住,转身紧紧抱住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嚎啕大哭,完全没有御前亲侍的样子。
“还有我。”
第二十五章 之罄低着头回到殿中时,欧阳洹正一手撑着下巴,听御侍战战兢兢地形容着宫外的样子,尽管知道他是斟酌着挑了好的来说,心中却仍无限憧憬,眼神飘忽,思绪不知已飞至何方。瞥了一眼之罄慢慢移着步子走进来,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之罄没有抬头,只对着周围御侍们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待他们都悄无声息地退下后,才行至欧阳洹身前。欧阳洹看着他罕见的严肃表情,无奈说道:“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跪在朕面前长篇恳谈了?”
果然,之罄未带半分犹豫地双膝着地,连个缓冲都没有,硬生生的骨头与玉板相碰的声音,欧阳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终究只能在心中长叹。虽名义上是自己的亲侍,平日却待他如亲兄,只因那一份从小同甘共苦的情谊,宫里寻常侍卫见了也要尊称他一声“罄主子”,而今,这样突然的行跪他还不想承受也承受不起。
之罄抬起头,脸上再无寻常灵巧乖张的痕迹,望着欧阳洹的那双眼睛有些红肿,承载着的却是荡不开的忧愁:“陛下,您不能这样对她。”
“……”欧阳洹撇过头不言语。
“我知道二小姐有多好有多让人无法自拔,可是,可是您不能只看到她一个人啊。您能感受大小姐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有多痛吗?理应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再也说不下去,已然泣不成声。
心被揪成一团,之罄只兀自地哭,过了许久忽觉手上一热,再抬首却是欧阳洹细腻的左手搭在了自己叠在一起的手上。他的表情带上了一丝之罄看不懂的情绪,缥缥缈缈,并不真切,右手递过一本看样子是刚刚呈上的折子:“让千岑自己去做决定吧。”
千澄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千岑拿着一本奏折和一个碧玺撑在窗边出神的样子,于是轻咳一声。千岑并没转过身来,只是喃喃道:“母亲,你说我娶个温柔体贴的小夫君回来可好?”
宫内出来的折子何以逃得过千澄的眼睛,她自然知道这又是唱得哪出,却并不接话,只指了千岑手中的碧玺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从何而来?”
千岑自嘲般的笑笑:“去接柯厍皇室入京时这小玩意无意间落在手上,回来仔细研究之后并无发现不妥之处,玉泽雕工也甚得我意,于是只道是缘分日日佩带。却不料……”千岑长呼一声转过头看着与自己气质相似的母亲,“这碧玺竟是历王爷的小公子欧阳雁凉之物,上面刻的名讳要直对阳光才能显现。上次被历王在朝堂之上偶然撞见却并没说破造成了误会,以为我和欧阳小公子两情相悦才得赠此物,昨日便上了这道折子请旨赐婚。”说完扬了扬手中黄面的奏折,奏折历王的印章格外醒目。
千澄只是转过身走向门外,边走边慢悠悠地说道:“女儿大了,婚事自己拿主义吧。只是,也不一定是你舍我必有得的。”千岑听毕又垂下长长的睫毛,撒碎了一眼阳光。
走出门后又绕着曲曲折折的园中小径而行,刚至园中,千澄突然有所思,似在自言自语道:“豫儿在哪呢?”言毕,一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半步,从头到脚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举止恭敬,声音低沉:“禀主上,二小姐人在宫中,今夜是最后一夜的任职,不过,据闻要去赴百里花似的酒宴。”话刚说完,千澄身后就又空无一人,不过一瞬间,来去无踪。 “酒?”千澄挑了挑眉。
宫内。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宫灯依然明亮,宫侍们也依然行色匆匆。也是,明日这禁宫里除了少自己一人,其他又能变得了什么呢。千豫眯起眼睛一笑,冲石桌对面的百里一举杯,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有些飘飘然。
百里抿下杯中酒,美目一转:“有心事?”又伸直玉臂,示意一旁执壶的洛清斟酒。洛清木然地看着杯子,将酒壶倾斜,一时清冽的酒水顺势而出,声音在宫内寂静的夜晚格外清脆。
百里还看着完全埋在塌中的千豫,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却忽觉手上一凉,再转头一看,酒水已溢出,洛清却一脸神游,仍在往里添酒。而此时,终于感受到百里目光的洛清匆忙回过神来,看着百里手上的酒水慌忙拿出锦帕擦拭。
百里却轻叹一声,只接了手帕吩咐他下去歇息。洛清又怔怔地说了句“好”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才忽然想起来俯了俯礼。
两人一直看着洛清的身影消失才相视一眼。千豫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百里笑着瞥了她一眼,故意认真答道:“月国已来人寻他回去了。”
“咳咳”,千豫被酒呛到,原先这么随口一问只是表面文章,洛清是月国的清洛王子她早已知晓,这几日月国皇室潜入宫内意欲带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