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面皮往他嘴里送:“好?吃,好?吃,爸爸吃。”
北武把?面皮塞回去:“谢谢了,你吃面皮爸爸吃肉。”
顾念拍拍小肚皮:“饱,饱。”
善让把?他的小水壶放到桌上:“来,顾念你喝点水,今天?一天?都没喝几口水。”
顾念摇头:“不。”
“把?话说完整,”善让谆谆善诱,“说你不想喝水。”
“你不喝。”
“你说你自己的时候要说‘我’。”
“你不喝。”
善让扶额。
斯江和景生笑得不行。
周老太太笑着说善让:“急什么,这才两?岁半呢,男孩子开口本来就晚,你和北武还成天?跟他说英语,他脑子里可?就不糊里糊涂了?你小时候也是三岁才开口说长句子的。”
北武也笑道:“斯江说话也晚,28个月才开口说话,一说就是叽里咕噜一串串的,跟个话痨似的,从早说到晚,这叫谋定而后动。”
景生看向斯江。
斯江对他做了个鬼脸:“阿哥,你多大开始说话的?”
“两?岁不到。”景生很淡定。
这下善让更羡慕了。
顾念对景生伸出大拇指:“棒!”
斯江笑得把?顾念的大头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
“宝宝棒。”顾念镇定自若地?把?大拇指转了个方向按在自己胸口,眨巴着大眼看向斯江。
一桌人都笑着说:“对,宝宝棒,虎头也棒,顾念真棒。”
“斧头棒!”顾念乐呵呵地?重复了一句。
——
对于斯江来说,全聚德的烤鸭除了太油了点没其他毛病。吃撑了也好?解决,全家老小在北大校园里散步消食。
对于斯江的决定,北武并不意外。
“舅舅,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我不复读是不是错了?”斯江挽着北武的胳膊一脸忐忑。
北武笑叹:“我以为你们年轻人是不愿意听我们老年人的话的。”
“舅舅你怎么会?是老年人!”斯江笑弯了眼。
“这么说吧,”北武拍拍她?的手?,“我们的生活经验已经不足以提供给?你和景生这代人正确的参考意见了。所以你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景生诧异地?看向北武,突然想起?顾东文自从回了上海后,对他的决定永远是“好?,那就试试”,从不干涉也不给?任何意见,他现?在觉得顾东文似乎并不单纯地?是顺着他由着他。
斯江细细咀嚼着北武的这句话。
“在你小时候,我们是可?以给?出一些意见建议和引导的,”北武柔声?道:“现?在你们十八岁了,你们获得的信息渠道和我们几乎是等同的,你们对自己的了解肯定也比我们深。我们如果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和自己的生活经验去影响你们的人生,很容易有失偏颇。”
“未来是不可?知?的,是充满无限可?能的,你姆妈的确做了一件卑鄙的事,但结果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北武婉转地?说,“每个人的理想都是远大并美好?的,然而机关单位里有许多你现?在想象不到的困难和污垢,一个庞大的机器在运转的时候,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
“你选择不复读,那就不复读,你选择继续申请签证,那就继续申请,你选择读完H大英语系,那就去读。每一条路的尽头既不是成功,也不是失败。”
斯江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是经历,”北武笑道:“无法?复制的人生经历。”
没有虚度的人生经历。
——
夜里给?顾念洗澡的时候,善让忍不住问北武:“你单位里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北武一怔:“没有。”
“小何从香港回来了,傍晚还打了电话来,说明晚来找你。”
“这家伙真是——”北武笑着摇摇头。
顾念往爸爸身上泼了两?捧水,没得到想要的惊叫反应,又调转枪头朝妈妈身上进攻。
善让给?面子地?惊叫了两?声?,顾念在澡盆里哈哈哈地?笑,扭着小身子躲避妈妈的反攻。
“单位里做得不开心的话,香港也蛮好?。”善让扭头看了看北武:“又不是不回北京了,我看小何一家这两?年也挺好?。”
“坚决不分开,”北武看着善让笑,“不舍得。”
善让脸上一热,笑着把?手?里的泡泡挤到儿子的小手?里。
“因为这个小东西,你已经大幅度降低了我的使用度,”北武幽幽地?表示,“去年我国出口贸易增长了28.1%,咱们家的出口贸易却下降了80%——”
善让一手?的泡沫抹在北武脸上:“你又耍流氓!”
“老流氓当然要抓紧一切机会?耍流氓。”北武笑着把?她?搂进怀里,两?人唇齿相依,亲了一嘴的肥皂泡,再呸呸呸地?往外吐。
顾虎头小朋友抓着澡盆的边站了起?来,伸出小胳膊,撅起?嘴:“宝宝!宝宝!一起?!”
他把?爸妈左搂右抱脸贴脸,左亲又亲,一脸满足地?总结:“爱你,爱你。”
善让尖叫一声?:“虎头你刚才说什么了?”
“爱你。”顾虎头淡定地?又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贴着她?的脸不松开。
善让紧紧搂着儿子,眼泪哗哗地?流。
北武朝儿子的光屁股上“啪”地?甩了一巴掌:“臭小子,你要不要这么争宠啊?”
顾念嘴巴一咧,眼泪比善让流得还快,晶莹的泪珠挂在脸颊,我见犹怜。
善让气?得踹了北武一脚:“本季度我方进口贸易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