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冷静些!你这样是不对的!你会后悔的!你给我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玄色绢纱缠了三圈还有剩余,安朔眸光一瞥,索性将黎萧按在榻上,双手举过头顶,干脆利落地箍死了她的手,又把人绑在榻边的书桌腿上。她奋力挣扎,那桌子腿儿竟只微微晃动。好生结实!
“问你的话,总不肯好好回答,非逼我动真格的才能乖。”
安朔居高临下,仿佛一匹头狼将猎物按在爪下,却不太饿,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小东西惊慌挣扎。
可其实,他已经饿了快三个多月,素日些许零星碎肉,并不能使他真正满足。
这会儿那顿美餐就在爪下,他却还不能享用。
他是匹头狼,周围群狼环伺,盯着他的眼睛不少,盯着他爪下那小东西的眼睛也不少。
这会儿时机尚未成熟,若是贸然下爪,搞不好被群狼咬死于进食之际;即便没被咬死,那小东西也可能趁他同狼群厮杀之际逃之夭夭。
她有这本事。
安朔并不怀疑。
所以这是一场较量。
他要么先把猎物驯服,收拾完危险再慢慢享用,要么先把危险收拾了,往后再慢慢驯服。
前世他选择了后者,结果那妮子同别人跑了不说,临走前还捅了他一刀。
这辈子,他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结局了。
腰间痛感犹存,那女子折腾不休,突然又给他补了一脚。
安朔回过神来,看着榻上人儿,嘴角微微勾起。
“方才说到‘君子动口不动手’是吗?既然夫人喜欢君子,为夫如你所愿。”
“唔……滚可爱(开)……唔嗯粗了(我错了)……”
唇舌恣意游嬉,直吻到音节破碎,字句不成。
这时服软已是无用。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出乎黎萧的预料。
按照她和楼泱本来的计划,她负责稳住安朔,趁晚上吃饭的时候,将楼泱给她的迷魂散下在菜里。等安朔昏迷之后,再放人进府寻找“贡品”,搭救绿蓑。
而在此之前,她得先问到绿蓑的下落,那妮子身上还有些要紧的消息没传出去。
窗外的天色虽已不早,可离太阳落土还有些时候。
日光洒在人身上,令人满脸羞恼,自尊无处安放。
混蛋、混蛋、混蛋!
一股血腥气忽然在唇齿见溢散。安朔被那腥气呛了一口,抽身而起,再看之时,却被黎萧唇边那一抹殷红之色吓得忙卡住她下颌。
咬不住那人,她便咬了自己的舌头。
“松口!”“黎萧!”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脸上,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谁许你自轻的!”
安朔打了她。
两行泪水无声地滑落塌上,是痛还是委屈,难以分辨。
哪有什么自轻?从来是旁人轻我在先,才使我无路可走。
窗外日光洒在塌上,触目所及的,是光明清澈的天空,可她看着那蓝天白云,眼泪更是忍不住。
为什么她要挨打?
为什么她要留在这破地方受气受欺负?谁还不是爹妈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错的又不是她!
纵然心底万般喧嚣,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中寂静多时。
直到她以为安朔已经出去了之后,才收拾好情绪慢慢起身。
一别过脸,那人就坐在榻尾,默然地看着她。
不想多说,黎萧起身就要走。
安朔却拉着她的手,生怕她这一出门便是永诀。
万里疆场,血流成河,他没怕过;尸堆成山,狼烟滚滚,他没怕过;埋骨青山,身首异处,他没怕过。可方才黎萧毅然咬舌的时候,他心尖子都跟着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