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资深路痴,此时黎萧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
她怎能料到自己在这坊市中绕了大半圈,最后竟绕回了“垂柳心”的后院。
而今日又正好是组织内集会的日子,她又正好赶在楼泱开门离去之际闯了进来。
所有的一切都巧合到令人生疑。何况这男人方才在她耳边说的可是:“姊姊放心,今晚咱就端了少将军府。”
闹哪样?敢情她今日出门撞上黄道吉日,正好躲过一劫不成?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黎萧和楼泱。
黎萧于是梗着脖子望向身后男人,小心地说:“阿泱啊,我觉着,你今日的行为有些欠妥当。”
“哦?姊姊何意?”
“你想啊,从前姊姊在这楼中不露真容,为了不就是在外边行走方便?你今日将姊姊的身份公之于众,且不论这其中有多少危险,便是那些人日后婚丧嫁娶往家里下帖子,你说姊姊是招待还是不招待?”
这么一番俏皮话果然引得男人开怀一笑。男人便绕坐在黎萧身边,以手托腮看着她道:
“姊姊无需烦扰,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自有二娘打点。
倒是姊姊嫁入少将军府三个多月,竟连个招呼也没同小弟打,好生凉薄。”
黎萧见他说着说着,眼神中仿佛流露出几分怨恨之色,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从黎小姐残存的记忆来看,原主与这位楼泱小哥之间,恐怕有些纠缠不清。约莫黎小姐出于某种原因,同他经营出了几分情谊,之奈何安朔被抢了先。
看他方才在众人前颇有威望的样子,想来这位小哥和他的“垂柳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不他怎么能说出“今晚就端了少将军府”的话来。
要知道,那毕竟是雁门关三十万镇国军少将军的府邸。
黎萧至今还对那西阁子下冷漠肃杀的气场心存余悸。
“泱啊,其实,姊姊也有姊姊的难处。我嫁给那少将军……”
“阿泱知道,姊姊是为了完成殿下托付的任务,身不由己。”
!!!
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
殿下要干嘛?
任务是什么?
她是谁?她在哪儿?
黎萧整个人又被他一句话炸得外焦里内。
只听男人又愤然说道:“若有选择,阿泱又何尝愿意你去那腌臜地方受苦。等今晚事成,泱必将那安氏小儿碎尸万段。”
“泱啊,你今日的作为,殿下知道吗?”
黎萧不敢正面阻拦,勉强定住心神之后,才问了个关键问题。
妖艳男人直起身子,默然将脑袋转向一边。
“我这条命,原是姊姊救回来的,同他有何相干?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横竖我楼泱这辈子饶不过那个畜生。”
“为何?难道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倘若真是这样,那小子不会在黎小姐已经嫁给那人之后还对她这般维护。
黎萧料准他俩不是这关系才这样问的。岂不了那人回过头来,看着黎萧的目光又气又怨,竟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哦豁~她完了。
一个忠勇人夫尚未摆平,又冒出个痴情跟班。那黎小姐在世时,到底是个怎样惊才绝艳的人物,竟引得这么多大好儿郎为她前仆后继,机关算尽。
拜托!考没考虑过她这菜鸟接替人的感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