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小宁, 小宁?醒醒了!”
呼唤声模模糊糊,仿佛来自天外。
呼唤人见还不醒,得伸手推推肩。
宁舒英挣扎着无尽睡意中睁开眼睛。
入眼一片白。
宁舒英茫然地睁着眼睛, 下意识地要伸个懒腰, 这才觉得腰酸背痛。
——在座位上睡着。
把推醒一个穿白大褂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 脸上带着笑意。
关心道:“昨天累够呛吧?”
“说起来也, 你可太倒霉了, 刚转到胸外, 就碰上三个车祸要开胸, 连轴转一宿!”
宁舒英眨眨眼睛, 脸上尽力保持着平静, 在大脑里疯狂地调动着记忆。
回起手术室里“滴滴”响仪器, 血『液』和消毒『药』水气味。
不需要做过多判断,事实已经显而易见——
又穿越了。
不过这一次, 看自己身上穿着,这房间内摆设,就道穿越年代并不前两次那样久远。
——桌上还放着一触屏手机,上面显示出当前时间。
“谢谢你叫我。”宁舒英笑道。
b城第一人民医院,这个一线城市最综合『性』公立医院。这次穿越,宁舒英穿成了一名刚开始轮转实习医。
——刚刚结束在老干部病房每天做数不清多少次心电图悲催人,目前分配在外科,巧了, 带老师和都姓宁, 很有缘分。
宁舒英在脑海里复习自己记忆到这里,“噌”地一下位置上站了起来。
带老师姓宁!
按照规律,已经不需要再去猜测对方身份了!
王羽瞟一眼, 就有点儿阴阳怪气了,“又急着给你老师打饭去呢?”
第一人民医院食堂饭菜不错,但人多,再加上他们科一台手术下来根本没点儿,能按时吃上热乎饭很难得。
实习除了跑腿送检样、做心电图、病历这活,当然也少不了给带他们老师拿快递、打饭。
后面这两项内容可能要更普遍一点。
有实习做得积极又殷勤,不过也有对此不耐烦到了极点。
王羽就其中之一。
昨天宁舒英为实习,第一次被带着上手术。
——也他们这批实习里第一个上手术。而且带老师,第一人民医院最年轻副主任医。
说一句前途无量也不为过。
王羽阴阳怪气就来源于此。
宁舒英倒没工夫消化同话里弯弯绕绕,飞快地抓起桌上手机和饭卡就往外走——
“谢了,提醒我啦,去晚了就没菜了!”
王羽对着急匆匆出背影,到底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么没菜了,不就为了讨宁副主任么!
***
如果宁舒英道这位便宜同背后怎样吐槽,恐怕也要禁不住表示赞同——
挤在排队打饭人群中,紧张目光在食堂玻璃橱后一一掠过,然后终于抢在售罄前把餐盒往台子上一放,——
“米饭和红焖羊肉,还要两块红薯,谢谢。”
“劳驾您,那个炖土豆鸡块汤,能不能给我米饭上浇两勺?”
都宁馥爱吃。
不得不承认,虽然在现实世界里说宁氏一句资本本资也不为过,但通过长期观察,宁舒英得出以下结——
宁氏掌舵人,口味真非常劳动人民。
而且来不剩饭。
后面排队人一看手里还带了一饭盒素菜和两个蛋饼,虽然瞧出这实习给别人带饭呢,还忍不住震惊。
“打这么多,吃完吗?”
宁舒英回不意思地笑笑,“吃完,吃完。”
做了一上午手术了,精力消耗那么大,肯定饿了。
宁舒英其实有茫然。
在心里,宁舒英不道自己该怎么称呼宁馥。
现实世界里母亲。
但也曾“宁先”,也曾比年纪还小,懵懵懂懂失去记忆小姑娘。
——当然,后来事实证明,就算失忆了,也根本不么纯洁无辜小白兔。“凶残”反而会体现更直白一点……
宁舒英晃了晃脑袋,将得妈在上一次穿越时早在那次去营救邓蔚卓之前就恢复了记忆时震惊晃出自己脑海。
不如何……
不如何都对自己最最重要人。
救,教,改变。
也许……也许“老师”,确个合适称呼。
又打了一盒紫菜蛋汤,宁舒英提着有坠手网兜上了电梯。
胸外科在医院大楼第7层。
“叮——”
电梯刚一打开,一个猛然扑过来黑影,就将正准备踏出电梯宁舒英一把拽了出去!
“滚,滚开!”
“你们谁再往前一步,我、我就给也开膛破肚!”
***
宁舒英骤然失去平衡,网兜一晃,放在最上装紫菜蛋汤饭盒就已经跌了出来,滚烫热汤溅了一手背。
但这一点疼痛已经来不及感受了。
被人挟持了。
——一个宁舒英连面目都没能看清男人紧拉着。
宁舒英在能活动最大范围内,垂下眼,就看到一把美工刀。
锋利刀刃,正横在自己脖颈之间。
哪怕没有任何医疗识人,也道这刀要往进一抹,基本就没有存活可能了。
和杀鸡一个道理。
走廊上人很多。
中午时间,还有病人在楼道里座位上等候,此刻都已经吓得纷纷散开。
斜对电梯护士站显然已经经历了一番“浩劫”,玻璃上溅着血。一旁导诊台上仿佛被龙卷风席卷过一样,许多候诊患者单子掉在地上,被纷『乱』脚步踩过。
“住院人,死后医院坟!你们治死我老子,我今天就让你们全都赔命!你们这蓄意谋杀!”
挟持者四十岁上下,宁舒英耳边发出怒吼。
“吕大夫已经被你砍伤了,你还要怎么样?!”
站在远处一名医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被砍伤正他同事。
“你父亲本来就肺癌晚期,前你不见人,你父亲去世以后你跳出来了?!”
那大夫气得牙根紧咬。
劫持者口中热气喷在宁舒英后颈上,让直起鸡皮疙瘩。感到对方勒住自己胳膊因为愤怒又紧了几分。
“艹你们大爷!今天就要跟你们同归于尽,有种你过来啊?!”
他破口大骂,一句接着一句都不堪入耳,在走廊上回『荡』。
事发突然,医院安保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两三分钟前,这条走廊上还人来人往,一片繁忙而平静景象。
——直到这个男人跨出七楼电梯,随身携带布袋子里掏出一把锋利美工刀,在所有人没意识到发么时候,随着正站在护士站前与人说话吕大夫一刀扎了过去。
吕大夫正他父亲主治医。
尽职尽责,没到会有背后这一刀。
护士站玻璃上血,就吕大夫。
毕竟在医院里,在受袭后,已经有人七手八脚地将吕大夫拖开,此刻应该已经送往急救室。
但这个挥舞着利刃男人,显然已经完全失控了。
他计划要钱。
之前已经来医院闹过几次,要求第一医院为导致他父亲死亡子虚乌有“医疗事故”,赔偿五百万。
这完全无理取闹要求当然被拒绝了。
他神智也在一次次恼羞成怒之后终于燃烧殆尽。
他猩红眼睛疯狂地瞪大,几乎要凸出眼眶。
“谁过来老子就砍死谁!”
他猛地将美工刀指向一个上前解救小伙子,将对方『逼』退几步后又迅速收回手,将刀重架在宁舒英颈动脉处。
宁舒英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暗暗咬牙。
那个男人挟持一步步电梯口退到走廊另一,已经接近窗户。
他已经完全陷入疯狂了。
“问我要么?!给我五百万!给我钱!我爸在你们医院死了,能白死吗?!”
他又侧脸打量了宁舒英一眼,嘴唇扭曲出一个得意笑,“你们小护士这么年轻,还没嫁过人、尝过男人滋味儿呢,今天送去陪我爸也挺!”
走廊上就连被吓得战战兢兢病人家属,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皱眉『露』出厌恶神『色』。
这人贪婪和粗鄙暂放一旁,足可见他精神状态已经全然称不上正常,他思维和逻辑已经完全混『乱』,沉浸在自己疯狂幻之中。
——他已经刺伤了一名医,此刻又公然劫持人质,医院保安就算反应再慢,此时也必然报警。
他行为……警|察来了,可以当场击毙。
刺出那一刀开始,等待他就必然法律严惩,么五百万赔偿,不过都天方夜谭般春秋大梦罢了。
但对于此刻挟持者来说,他思维连单线程因果都已经无法理顺逻辑,一心觉得继续疯狂下去,就能得到他自己要结果。
一边五百万红票子堆在眼前,另一边周遭所有人厌恶、躲避病菌一样脸『色』,他心仿佛被火煎着,饥|渴欲|望和燃烧恼怒让他不断地叫嚣。
在移动之间,宁舒英脖子上已经被划出了几道深浅不一血痕,鲜血顺着滴淌下来,在白大褂衣领上染出触目惊心殷红。
“么医院,都吃钱黑心肝!”
劫持者咬牙切齿地吼道。
他痛恨周围那人看他神『色』,“你们这群蠢货,在这儿就被宰!要多少钱你们都给不?最后他们也还给你们都治死,都治死!”
“你们,你们敢说谁没拿过红包?!谁没收过回扣?!”
他手臂猛地一挥,美工刀刀刃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锐利弧线,发出令人齿寒破空“嗖嗖”声。
看到众人脸上神情厌恶转为恐惧,他才满意地发出高声大笑。
“报警了吗?”
“保安到了没有?”
“这姑娘实习医吗?有人通家人么?”
“谁能联系上校?!”
“咱们楼道这么窄,就算待会儿警|察武|警特|警么来了,这也施展不开啊!”
“……啊,这么窄地方,他又让那女孩在前面把他挡严严实实,但凡有么动,他有一动手腕,人就死定了啊……”
“这……这怎么办?这么年轻女娃娃啊!”
走廊上一片嘈杂。
“喂,你,你放开那姑娘吧。”
突然有人向前走了几步。
个老太太,脸『色』蜡黄,已经满白发。
所有人,包括家人,都没意识到要做么。
老太太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乎越众而出,直面上那疯子。
对宁舒英道:“乖囡,你别怕,我换你。”
就连那劫持者都没反应过来,“死老太婆滚啊!!!”
老太太道:“你把我抓去吧,你把姑娘放了。”
道:“还年轻。”
病已经到末期了,家人不愿意放弃最后一点希望,还带着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大城市来看病,钱一把把地花,罪一天天受,老太太自己已经觉得不值当了。
面对这样凶徒,也本能地觉得恐惧。
但本已经没几天可活了,还有么不能豁出去呢?
这辈子平平淡淡地活过来了,一手拉扯三个儿女长大,临了了,换个正当年纪姑娘活过来,也值得啊。
宁舒英有刚被劫持时候无措了一瞬,之后便有紧张没有恐惧。
——都上过战场人了,炮火硝烟血肉横飞景象也经历过,自己命悬一线时候也不少,对这样劫持,在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脱身方法,外界一切似乎都蒙着一层薄膜,无暇顾及。
但老『奶』『奶』让愣住了。
朝着老『奶』『奶』弯起唇角。
“没事『奶』『奶』,我不害怕。”
老『奶』『奶』家属放声痛哭起来。
“都给我闭嘴!”
那疯子一声爆喝,显然对这样场面预料不足,他暴躁地吼道:“谁再出?谁再出站出来让我看看?!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宰一双!”
困境之中他宛如囚徒,已经全然红了眼,周遭萍水逢路人,现在看在他眼中,已经如同有死之仇,不共戴天。
刚刚开口那个吕医同事推了推眼镜,向前走了几步。
一个陪护病人护工,放下手里脸盆,往前走了几步。
还有一个放『射』科来串护士,一个刚刚看完病病人,一个给护士站送外卖外卖员。
还有许多人。
他们向前一步,两步,三步,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将野兽困于其中。
***
“怎么了?”
就在走廊里气氛沉凝瞬间,劫持者身子右边,胸外科办公室突然被拉开了。
有人端着水杯走出来。
大概刚刚小睡了一会儿,齐肩短发略微纷『乱』,但精神不错。
那疯子骤然受惊,一刀就朝口人划去。
“——小心!”
一时间尖叫声提醒声和倒吸冷气声音此起彼伏。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小心、这么『摸』不清情况啊?!
——虽然不过五分钟工夫,可外面走廊上刚刚又尖叫又怒吼,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刚踏出一步人微微后仰,美工刀刀尖几乎就贴着鼻尖掠过。
劫持者拉拽着宁舒英,飞快地退后了半步。
宁舒英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
***
“有诉求就说嘛,做么动刀动枪?”
女人淡淡道:“你放开,一个实习,你就把杀了,医院能赔多少钱?”
又指了指旁边人。
“这个,来看病,医疗费把家底已经掏空了。”
“那个,他自己护工,老婆孩子一大家子要养活,兜里半分钱没有。”
“哦还有胡医,他刚转住院医师两年,房贷一个月八千多,钱包比脸都干净。”
众人:???
侃侃而谈,而且嘴损,仿佛对疯子手中利刃视若无睹,还非常“客观理『性』”地和他分析起来了——
“这人,你就算把他们脖子上都架上刀子,也要不出钱来。”
一手还端着茶杯,一手cha在衣袋里,模样闲适。
“——我就不一样了。”
众人:???
劫持者:???
宁舒英:……
女人微微抬起下颌,“我已经评了副高职称,手里有两个重点项目,哦,对了,前几年美国留回来。”
耸耸肩膀,“我有钱。”
宁舒英痛苦地闭上眼睛。
就道,妈已出现,这局面势必如脱缰野马般一路跑偏。
就连那疯子都被这一通说辞说得愣住了。
宁馥又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在宁舒英身上一转,在手中装着几个饭盒网兜上溜了一圈,“你吃饭了吗?”
突兀地问。
宁舒英下意识地摇摇,几乎忘了横在自己脖子间美工刀,“没呢。”
急着去给宁馥抢红焖羊肉,哪来得及自己先在食堂吃?
然而宁馥并不记情。
不耐烦地瞥了宁舒英一眼,“没问你。”
啊?
那问谁?
劫持者咬牙切齿:“你少和我废话!你和这小护士又么关系?!”
宁舒英已经领略到了宁馥意思,干巴巴地开口——
“我医。”
一走廊人听得一愣一愣。
——这都么时候了?!这该纠正他场合吗?!
劫持者烦不胜烦,大脑一片混『乱』。
“哦对了,我昨天两台手术,手术都有红包拿,你道吧?”
一走廊人已经惊呆了。
他们看着这个自称副主任医师、留美归来、非常有钱、公然收受病人红包年轻女大夫侃侃而谈、和颜悦『色』地,一步一步地走近了那个疯子。
连他们自己都被女人话里惊世骇俗离谱给充分转移了注意力。
——大家伙就众目睽睽地瞧着掏出那放在白大褂衣兜里手,把手中一个红『色』信封样东西朝那疯子递过去。
家伙,还真有红包啊?!
劫持者也呆住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然后才起自己此刻处境,连忙要将刀重架回宁舒英脖子上。
然而,就这一秒钟犹疑,已经让他『露』出了致命破绽。
盛着半杯热茶玻璃水杯重重地砸在了他脑袋上。
劫持者发出一声大叫,手本能地伸出去要反击,下一秒,一直被他胳膊禁锢住那个实习医就猛地给了他一下子。
不用么,将他砸得连连后退几步,再反应过来时,劫持对象已经脱离了他控制。
一饭盒红焖羊肉撒在医院走廊地板上,香浓汤汁和鲜血一起劫持者额上流下来。
“滚,别过来?!谁敢过来?!”
“谁敢过来老子就捅死谁!”
他自己陷入了绝境。
劫持者背靠着窗户,在虚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刀子。
此刻,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处境。
窗外传来警车鸣笛声。
窗子往外一瞥,就能看到警察已然到了,人群正在被医院大楼里疏散出去。
“把刀放下,他们带你走前,你还能吃个饱饭。”
人们听到那名女医平淡地说。
中年男人满脸脏污和鲜血,额角上青筋迸出。
他眼神中仿佛已经没有了恐惧,有最后绝望和疯狂。
他道自己没有路可以走了。
“他要干么——!”
围观人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瞬,那中年男人已经攀上窗台,飞快打开纱窗,跳了下去!
大家惊叫卡在喉咙里,惊跳心梗在胸腔。
——有人抓住了那个跳楼疯子。
那个离得最近女医。
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以不可思议速度和力量,硬在坠落瞬间,捉住了那中年男人手腕。
惊呼之后,众人纷纷抢上来试图帮忙。
那中年男人吊在窗外,七楼高度,要他跌下去,就死。
他眼中依然闪着疯狂。
“让我死!放开!”
他嗓子嘶哑,声音充满怨毒。
手腕上传来巨力,让他连死都不能死!
“天哪他那手拿着刀!”
“小心啊!”
他用美工刀疯狂地划在抓住他那手上。
一刀。
两刀。
三刀。
但那手没有松开。
疯子最终被拖回了楼内。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制服,脸贴地死死地压住,那把沾了几个人鲜血美工刀被一脚踢开。
同时,警|察也已经冲上了楼。
一片混『乱』中,疯子被带上手铐带走了。
有人在向警察描述刚刚发事,有人在关切伤员情况,有人在大声布置后面收尾工。
宁舒英手都在抖。
捧住女人手,“你怎么这么疯啊……老师。”
宁馥到很淡定。
“上楼下换『药』室处理一下就了。”检视着自己鲜血横流皮肉外翻手背,“没有伤到肌腱和筋,不影响。”
又看了宁舒英手一眼,“你也一起去吧,开点烫伤膏『摸』『摸』。”
宁舒英手上被洒出来紫菜蛋汤烫了一片燎泡。
“把饭拿上。”宁馥又嘱咐道。
于小媳『妇』一样小跑过去,把没撒饭拿网兜装,跟着宁馥走了。
目睹一切发围观群众一时词穷。
倒有人偷悄悄走过去,捡起被那疯子落在地上红『色』信封。
有奇,这时也凑上来,“不会真红包吧?”
『摸』『摸』厚度,像不像。
几个人围凑在一起,看着捡信封人将信封展开了。
——那其实一张彩『色』卡纸,特意叠成了信封形状,很精巧。
里面既没有钱,也没有卡。
一朵黄『色』蜡笔画向日葵,一个和向日葵长得差不多黄灿灿太阳。
向日葵下面两个简陋火柴人,不过能看出一个个小女孩,另一个个穿着白大褂,挂着听诊器大人。
手拉着手。
底下拙稚笔迹着一行字,还夹杂着拼音。
“谢谢宁fu姐姐治了我bing,以后我也要像姐姐一样,做个医。”
——今年五岁林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