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你……”叶初阳还没问完，已被丽妃打断。
“皇上，您相信臣妾吗？”丽妃问。她很是冷静的样子，看起来却极其的真实。
叶初阳沉默了，她是他的宠妃，按理说他应该是非常相信她的，但是孟修竹摆出的这些证据在面前，让他很难张口就说相信她。
他犹疑着开口：“丽妃，如果你没有做，那么朕就是相信你的。”
丽妃笑了一下，冲着叶初阳，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明艳地笑过。
“皇上，以前您都是叫臣妾爱妃的，今天您直接叫我丽妃，我便知道您已经不相信我了。”她虽然是笑，但是眼角却沁出一滴眼泪。
叶初阳冷漠地表情有些坍塌，颤抖着手将那两张羊皮纸扔在她面前：“你只要把这个解释清楚了，其他的都好说。”
这就是最大的铁证了。
在丽妃还没开口的时候，叶初阳的暗卫就已经在丽妃的宫里搜到了之前她行厌胜之术时的玩偶，上面写着孟修竹的名字。
丽妃看见了一切，依旧在笑，笑的有几分可怖。
“皇上啊，臣妾不是适合深宫的人，自古成王败寇，走到今天我也愿意认输。输给孟修竹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堪。”
自从孟修竹复活之后，她再也收敛不了自己的情绪，总是变得多疑易怒，看来这都是定局。
丽妃回头看了孟修竹一眼。在孟修竹眼里，丽妃头顶的好感度正急速的降低，最后停在了-100的地方。
她登时紧张了起来，害怕丽妃会突然爆发，但是丽妃却只是定定的站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丽妃的话让叶初阳的背脊涌上一股寒意，他很艰难地出口：“你这是承认了自己做了这些？”
这个时候狡辩又还有什么用呢，原本以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无上荣光，结果她根本就不是这个家的人。她不过只是个父亲手中的提线木偶，也许他们是清楚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吧。
只是她这个工具人用着还挺顺手的，所以也没有必要找回真正的孩子了吧。
她今日死，就必然要拉住整个秦家的人一起陪葬。
“是啊，一切都是我做的，您现在看见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丽妃痛快地承认了，眼里还有两分不用再伪装的洒脱。
叶初阳的灵魂仿佛崩塌了一般，他不敢相信这个与自己多年来同床共枕，甚至差点拥有过一个孩子的女人能够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她可以亲手了结孩子的性命，也可以用砒霜这种极致的毒物来害人，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了。
“你，你怎么…”叶初阳想问出口更多的话，可是又说不出口。
丽妃能够看得出叶初阳的伤心欲绝，但是这种伤心好像并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只是单纯的因为她变得不符合他从前期许中的模样而感到震惊罢了。
“其实走到今天，我真的不后悔，我与你爱过一场便足矣，有过一个孩子也罢了，我是对不住他的。如今你就算是让我为他偿命，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求一声饶的。”丽妃现在倒是很坦荡。
如果丽妃不是一个罪恶多端的人的话，眼前这个样子还能叫孟修竹欣赏两分，很是果断的女子。
她现在什么都承认了，也就无需审问什么了，叶初阳佝下了身子，感觉自己身体的重心好像被抽走了一般了，望着丽妃依然端庄秀丽的面容，只有满身的疲惫。
丽妃却还没说完。
“皇上，也许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是……”丽妃本想说起秦臻通敌，但是想起那个唯一疼爱自己的母亲，又舍不得将这株连九族之祸说出口。
“但是，还是希望你过得好。”丽妃如是说道。
她对叶初阳的爱，应该只是因为她见过的人太少，所以只能够爱他吧。
孟修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此刻却不得不开口了：“皇上，早些下个决断吧。”
她心里明白丽妃想说却未说出口的事情，只觉得麻烦，又要找机会重新对付秦尚书了。
叶初阳的神思回到了身上，只是他此时恨不得灵魂出窍地更久一些，才好忘记这些烦恼和痛苦。
“来人。”叶初阳一喊，门外走进来几个侍卫，“将丽妃带下去，先压入冷宫，褫夺封号，其余再行定夺。”
孟修竹看着丽妃被拖出去，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种岁月沧桑的无力。如果不是因为来到这里，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经历杀戮。
叶初阳走下龙椅，手负在背后，步伐看起来有些苍凉，孟修竹退后两步没有挡住他的去向。而叶初阳只是在勤政殿的门口停下了步伐。
那张英俊刚硬的脸庞上有难见的痛苦。
“她是朕的枕边人，三年了啊……”从他继位的第一年春，丽妃就选秀进宫了。
面对叶初阳的感慨，孟修竹对他生不起任何同情，“皇上您的三宫六院这么大，不必忧心。”
他有这么多解语花，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他的难过，只是觉得丽妃辜负了他，终究还是因为他自己自私。
她没有说错，叶初阳的步伐变得很慢，他转身过来看着她，在孟修竹没注意的时候，叶初阳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了。
孟修竹的内心闪现了一堆的脏话。
叶初阳无力地闭眼，低头靠在孟修竹的肩膀上时很是难受。
孟修竹恍惚间以为是自己的好兄弟失恋了来求安慰，只好拍拍他的肩膀，酸了两句苏东坡的词：“高处不胜寒。”
叶初阳没说话，孟修竹用手把他的脑袋撑走，她还没有这么男女性别不分。
叶初阳也没在她的肩头久留。
孟修竹问出了最恶心的问题。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丽妃？”现在应该不是叫丽妃了，因为她已经被废了。
叶初阳沉默了许久，孟修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才出了声。
“贬为庶人吧。”
孟修竹的脑子上闪现了不少的问号，感情他在这里情深难以自拔这么久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贬为庶人算什么惩罚？
她的脸黑了些，觉得她刚刚释放出去的情感都可以收回来了，但是叶初阳刚刚说的那些都还没下旨，她还是有机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