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后的电话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姜晨末还没想明白，一个手机被递到她跟前。
姜晨末接过手机，指尖划开屏幕，脑子里出现那几个她几乎倒背如流的数字。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有人让她称做男朋友的，除了穆以柯，不会有第二个人。
四年前，她曾经拨打过这个号码无数次，她不记得她的电话被挂断了多少次，后来，她不打了。
这一次，他会接吗？
欧寻将她所有的举动看在眼里，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一双黑眸散发出来的寒气仿佛能将人冰冻。
“喂。”
四年了，对一般人来说，四年的时间长的足够忘记一个人的声音了，可偏偏，姜晨末记得清清楚楚。
“哪位？”
电话那头，穆以柯出声询问。
“是……是我。”喉咙被一块石头卡住了，她艰难的发声，“我是姜晨末。”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明显愣怔了一秒，随后不耐烦起来，“你这女人怎么跟冤鬼缠身似的，死缠烂打了四年，你不烦我还烦，你开个价，要多少钱才能买你消失。”
四年来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听到的是他用钱买她消失。
四年前他们来A市的时候，车上，姜晨末记得他曾经说过，小末，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一定是因为我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你记得一定要等我，不可以放弃我知道吗？
就因为他这一句，她缠了他整整四年，四年后却只换来了他的一句冤鬼缠身。
姜晨末苦涩的抿唇，半响道，“欧寻要杀我，他说让我的男朋友亲自过来接我才会放了我，你会过来接我吗？”
如果说他连她的性命都可以不顾，那是不是可以代表他曾经口中的苦衷根本不存在，是不是可以代表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变心了而已。
话落，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发问，“欧寻？欧寻为什么要杀你，以你的身份，怎么可能认识欧寻，如果他真的要杀你，就算我去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了你，姜晨末，你说谎之前至少先打个草稿。”
他不相信她。
“我没有说谎，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姜晨末话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一道撒娇的女人声音，“以柯，你在和谁通电话，你不搂着我睡，我睡不着。”
“一些工作上的事，怎么不穿鞋就乱跑，赶快上床，别让我担心。”
“……”
穆以柯，男朋友，要搂着别的女人睡觉。
呵，姜晨末觉得自己在自虐，大脑的意识告诉她该丢掉手机，可是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反而紧促起来，她害怕知道他和庄瑶的事情，可是又拼命的想知道。
“两天后是我和庄瑶的订婚典礼，在那之前你开个价，就算是我买你消失的钱。”
刀子割在心脏上的那种痛也不过如此。
他不想他破坏他和庄瑶的订婚，用钱买她消失，穆以柯，那过去20年的记忆呢，你曾经的承诺呢，你又要用多少钱来买回去。
“如果……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会愿意给我一个解释吗？”姜晨末嗓音凄凉，双手握着电话，等待那一头的回复，她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几率有多大。
她缠了他四年要的也不过是他的一个解释，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答案让她死心呢？
哪怕他说一句他嫌弃她了，她配不上他了，他不喜欢她了……
也许是被姜晨末一个死字刺激到，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隐约听到一起一伏的呼吸声，还是不给她吗？
算了。
“我在郊区的欧式庄园里，我会一直等到你……嘟嘟嘟——”话没说完，穆以柯挂断电话，姜晨末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说完她还没说出口的几个字。
我会一直等到你出现。
可是，他真的会出现吗？
四年前，他一声不响的消失没给她一个理由，他和别人订婚没给她一个解释，今天，他来不来救自己也没给她一个答案。
穆以柯。
全世界最会折磨姜晨末的穆以柯。
电话被收回去，欧寻听着姜晨末打完电话，内心的烦躁一点一滴的积聚，“姜晨末，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你妈把你生出来。”
姜晨末垂着眸，好像没听到他说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右手腕上。
掉了，应该是在酒会房间里掉的吧，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找回来。
正想着，一条只有五颗玻璃珠的手链被递到她跟前，姜晨末眼前一亮，惊喜的接过，暗淡的双眸中终于有了些许的光亮。
就像一个绝望的人忽然看到了希望似的。
“这个是我在少爷酒会的房间浴室里发现的，听说姜小姐是珠宝设计师，我想这一定是你的。”
跟在欧寻身边，马里见过的女人也不少，相比于其他女人的贪婪无度，马里在姜晨末眼中看到的却是单纯无害，他没法改变少爷的想法，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谢谢你，马里医生，你都无法想象这条手链的出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祝你好运，姜小姐。”
说完，马里便退出房间，房间的门再一次被关上，姜晨末隐约听到抽氧机启动的声音，这一次，能推开这扇门的真的只有穆以柯一个人了。
房间外面，欧寻站在启动的抽氧机旁边，来回踱了几步，脑子里是刚刚姜晨末打电话的一幕，蓦地，他猛地踢了机器一脚。
“喂，你说，她真有男朋友了？”
欧寻转身问马里。
马里有些诧异，少爷怎么在纠结这个，“少爷，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像姜小姐那样的年纪，有男朋友也是正常的。”
闻言，欧寻眼中的烦躁更甚，他转身狠踹了几脚白色的墙，几个深色的鞋印被留在墙上，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可恶。”
“少爷，姜小姐有没有男朋友，这很重要吗？”马里不解的问，不是在说她下药的事情吗？
欧寻被问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