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端着一道摆盘精致的山楂鹅肝上菜，切得薄如纸片的山楂糕包着一小块鹅肝，被做成花朵的造型，散发着美的余韵。
接下来的每一道菜都让人赏心悦目，一场精致的美学盛宴，让人不忍心动筷。苏月小心地拍照，程毅就不拘小节了，看上哪块夹哪块，讲究的摆盘被破坏，但也带动了大家的食欲，毕竟实实在在忙了一下午了。
洛念出于维持身材的考虑，晚上吃的不多，不过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她的目光总有意无意地落在齐昭身上，维持着一个不那么冒犯却也足够捕捉到信息的平衡。
她注意到，齐昭不爱吃羊肉，焦香的烤羊排一下也没碰，似乎也很排斥香菜，有两道面上撒了香菜的菜也没碰过。这个习惯跟谢清晖一模一样。
回去的路上，洛念问程毅，“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人如此相像吗？从性格到神态到生活习惯，都如出一辙。”
程毅从后视镜里看了洛念一眼，从谢清晖死后，她只穿黑、灰色衣服，此刻衣服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显苍白孱弱。
“还记得初中政治课学过的哲学道理吗？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如果有，要么是心魔，要么是有人别有用心。”
“是吗？”洛念的桃花眼弯了弯，勾起一抹笑意，“不过无所谓了。那些瘾君子，难道不知道他们吃的都是毒药吗？不过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而已。”
程毅：“……你开心就好。”
可不是这位小公主开心就好吗？没看人家亲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想到被齐昭勾起的那点痒意，洛念给姜霄打了个电话，让他今晚过去，别管橘子苹果，吃到嘴里就是好水果。
随后又给宋明江发了消息，说今晚在清溪国际这边住。
宋明江拿起书桌上的一个小匣子打开，这是他刚让人从拍卖会上拍下的一条粉钻项链，送给念念的礼物。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巢的，他得习惯才行。
他在手机上打下了一大段注意安全的话，看了看又删掉，最后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宝贝早点睡。”
回完信息，老父亲把手机随意扔在桌上，仰头靠在舒服的人体工学椅上，考虑着要不也换套小点的房子住住，像是清溪国际的大平层就不错。这个别墅实在太空阔了，一个人住着心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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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霄站在门口，从包里拿出洛念之前交给他的面具，仔仔细细地戴好。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等着主人来拆。
门铃响了几声，很快，程毅帅气的脸从门后露出来，看见他的装扮，唇角挑起一抹笑意，“小朋友，挺懂规矩啊。进来吧，念念在等你。”
程毅的调侃让姜霄有一点尴尬，他的脸上浮现一点薄红，换了鞋，逃也似的朝沙发走去。
电视里正在放一部经典韩剧，男女主角在大雨中相拥，场面感人。洛念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脚步声，她转头，脸上扬起灿烂的笑，桃花眼中仿佛潋滟着水晶灯的光芒。
“阿霄，你来啦。”洛念朝他招了招手，笑着说：“过来坐。看过这部电视剧吗？”
“没有。”姜霄老实地摇头。
“也对，男生一般对这种情情爱爱的电视剧不感兴趣。”洛念一副安利的口吻说道：“不过真的挺好看的，一起看看？”
姜霄点点头，在洛念的身边坐下。她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裙，面料柔软贴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体曲线。未免不尊重，他朝旁边挪了挪，尽量不沾到她一片衣角。
人来了，洛念的注意力自然就转移到了姜霄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阿霄，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那在学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姜霄隐晦地看了洛念一眼，仍旧摇头，“没有。”
“我不信。”洛念回头看他，笑得像一只小狐狸，“都说少年少女情怀总是诗，我不信你连少年时代懵懂的恋慕都没有。”
“真的没有。”怕她不信，姜霄认真地解释道：“我家条件不好，我妈总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出人头地……”
“所以你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洛念微微笑了笑，“那你可错过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间了。不过还好，你还小，还不晚。”
姜霄鼓起勇气问道：“那你呢？学生时代有喜欢的人吗？”
“当然有啊。”洛念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慢慢说道：“他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我黑暗晦涩的生命。正是沿着这道光前行，才能有如今的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少年。”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眼中仿佛有光。姜霄从没在她的脸上看见过这种既甜蜜又萧瑟的情绪，仿佛吃下了一块包着苦药的巧克力，甜味褪去，就是无尽的苦涩。
“你们在一起了吗？”姜霄好奇地追问。
洛念朝他眨了眨眼，调皮地笑，“这是我的秘密。”
“不好意思。”姜霄有些惶恐地垂下了头，“我问得太多了。”
“倒也不必如此。”洛念轻笑一声，“我只是不太喜欢秀恩爱，怕你狗粮吃太多，晚上睡不着。”
姜霄连忙摇头，一双忧郁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从哪里讲起呢？”洛念单手撑着下巴，语气带着夜风的温柔和怀念，“就从那一场重逢的舞会讲起吧。”
那时，洛念刚刚大学毕业，在明雅集团下面的子公司上班。虽然年轻，但她的职业生涯已经规划好，在底层历练一番后就将进入公司管理层，大展拳脚。
在一次商业酒会上，洛念见到了兆安电器的掌权人，新安市二代圈子里的佼佼者，身家数百亿的青年才俊谢清晖。那个，曾被她锁在日记本最深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