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阶下囚
崎岖的山路上，北燕另外一支先行队伍押着女俘缓缓先行，将士们个个都热情高涨，一脸的兴奋。
赫连成按辔缓行，遥遥的缀在队伍的最后边，他微微眯着眼睛，盯着队伍里那抹纤丽的背影。
即便是身着烂衣污服，也押不住她身上的贵气，明明被缚着双手，她却背脊挺直，无形中透着一抹傲然。
两年前在诸国聚宴上，他向她诉说了自己的倾慕之意，无意间引用了一些艳词，她就当着众人的面居高临下斥责他，直指他是一个心思肮脏之人。
那时的她和现在一样，骄傲，不容欺凌。
想到那时的情景，赫连成捏紧了手，恨的一双眼睛几乎泛了绿光。
李娴，你以为现在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广乐公主吗？往日你给我的耻辱，我定要你加倍奉还！你不是最骄傲吗？我就让你亲自跪在我脚下，用最低微的姿势求我！
就在这时，走在李娴前边的一个少女忽然坚持不住倒了下去，队伍被迫停了下来。
一个魏国将士看了一眼，快步上前，动作粗鲁的把她翻了个身，探手到她鼻下，如果这个少女醒不过来，她一定会像前边那几个女孩一样，被杀了然后抛尸。
片刻之后，那个将士撩起眼皮站了起来。
“不用管她了，她……”
“我可以救醒她。”李娴打断了魏国将士的话。
那个将士上上下下打量着李娴，嘴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你？”
“让她救。”赫连成遥遥喊了一声，他倒要看看，她要怎么救醒那个女人，到时候如果救不醒，他一定要狠狠的羞辱她一番。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李娴上一世曾经历过的，她心里自然清楚，如若这个宫女救不醒，等着她的会是一切屈辱的开始。
彼时的她不忍看小宫女惨死路边，不顾自己不懂医术，执意要救活这个小宫女。
但那时候的她除了会拍拍小宫女的脸，别的一概不会，最终她还是选择求赫连成。
那个禽兽却告知她想要找个大夫救这个小宫女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跪下亲吻他的脚……
李娴垂着眼眸看也不看赫连成。
以前的李娴确实不会救人，但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李娴，上一世她为了赫连宇苦心钻研医术多年……
她上前把软成一滩泥的少女抱坐了起来，探手到她鼻下试了试鼻息后指甲用力的掐到了她人中上，停了一歇，又掐了第二次。
衣不蔽体的小宫女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那边赫连成哼笑出声，扬起手里的马鞭抽了身下马，催马上前缓缓朝着李娴过来。
“我说广乐公主。”赫连成语气里难掩嘲讽，那双眼睛肆无忌惮在李娴身上来回打转，眼底猥琐的光让人恶心。
“我可没听说你会医术啊？都这种时候就别逞能了，与其在那里浪费时间，不如来求求本太子。只要你哄得本太子高兴了，别说是救一个宫女，我可以保证这所有宫女都囫囵个儿的到燕京，如何？”
顿了顿，赫连成接着说道，“本太子正好缺个暖床的丫头。”
赫连成的话李娴充耳不闻。
她从容不迫的反复了几次之后又抬起小宫女的手，快速依次在她虎口、手腕和腋下按压了几下。
看似只是简单按压几下，但她的手法却很有讲究。
那个小宫女眉头突的微皱几下，吐出一口气后果真幽幽醒转了过来。
她睁开双眸，盯着李娴看了许久后惊坐而起，嘴里大喊：“长公主殿下！”
“哼！”
见那宫女果然醒了，赫连成深觉无趣，调转马头离开了，心里暗道：日后时日还多的很，李娴你就好好的享受这最后的自由吧，等回到燕州再好好和你算账！
是夜。
北燕先行军在赫连成的指挥下安营扎寨，众俘虏则是和马匹睡在了一起，李娴被众宫女、嬷嬷围在了角落里，无形的保护让她有些窝心。
“咱们走了整一日了，长公主殿下您肯定累了吧？枕着奴婢的腿睡一会儿吧？”说话的正是在路上被李娴救醒的那个小宫女，她往李娴身边挪了挪身子，半跪在地上忽闪着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盯着李娴。
李娴真的是累坏了，依言倒在小宫女的腿上闭上了眼，“碧痕，辛苦你了。”
碧痕是这个小宫女的名字。
小宫女有些奇怪，她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长公主殿下，从来没近身伺候过，长公主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
李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上一世，又成了那个什么都不会，只有一身傲骨的李娴，从到燕州开始，等着她的就是地狱的业火，燕州那些妖魔吞她的骨血、吃她的肉……
赫连成对她百般羞辱，在她去燕州没多久就和皇帝要她做了自己的婢女，之后用尽一切办法羞辱她，甚至让她在漫天大雪里，只穿一件红纱赤脚站在军鼓上跳舞，美曰其名鼓舞士气。
可那天那样冷，她的脚踩在军鼓上像被针扎着脚底板，疼的刺骨。
她曼妙的身体在一袭轻纱里若隐若现，周围将士的眼睛火热的盯在她身上，灼的她浑身发抖，逼的她想吐。
如果不是赫连成用她父皇的性命相逼，她当时一定会当场自尽。
她在赫连成那里受尽侮辱，活的甚至不如他的姬妾，因为他的姬妾不用伺候他的谋士。
“李娴，我们的广平公主殿下，你现在还骄傲吗？啊！你骄傲给我看啊！”那日下午，酒醉的赫连成取了鞭子，在太子府抽打李娴，“骄傲啊！你再骄傲给我看啊？！给我叫！给我求饶！”
李娴咬紧牙关，只是不住闷哼出声，脑袋上汗珠滴滴往下落。
“太子殿下。”就在这个时候，赫连宇从天而降，用自己的披风盖住了李娴，他背对着李娴朝着太子拱了拱手，“一个姬妾而已，何必动怒，也降低了您的身份。”
赫连宇向来巧言善辩，三言两语就把太子给哄走了。
“起来吧。”他转身，毫不嫌弃的一身污血的李娴，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