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呕血
文熹郡主回朝了。
这对于晋国京都来说，着实是一件喜事。
李长安欢喜了，沈呈玉自然也就欢喜，而沈呈玉欢喜了，自然也是全国上下都欢喜。
当年郁书容离开晋国前往大楚的时候，对外并没有公布原有，毕竟这也算得上是宫墙内的辛密了，更何况那时候郁书容回到郁家认祖归宗，若再牵扯到她在晋国的身份自然也是多有不便，故而李长安同李盛便将此事瞒了下来，对外只说文熹郡主外出游历学习了。
所以对于郁书容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除了关键的几个人以外，其余人并不知晓。
上一次回宫，是匆匆忙忙的想要见李盛最后一面，再加上李盛去世，郁书容满心的悲伤，只沉浸在无尽的哀痛与愧疚之中，对于其余的往日的朋友并没有过多的留意，也更没说上几句话。
然而这次则不同了，李长安算得上是大张旗鼓的将郁书容迎了回来，就差在晋国京都安排百姓和官员夹道相送了。
所以郁书容回来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晋国京都。
而那些达官显贵各宫娘娘，自然也都派了人前来问候探望。
当然这各宫娘娘可不是沈呈玉的妃子，而是先皇帝留下的太妃太嫔什么的，在宫中养着倒也不费什么事，只是这些女人有的已经年老，可有的却仍旧是年轻的如同娇艳的花朵，故而总有着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谁又能不为自己的今后打算呢？
郁书容毕竟也是在后宫之中待了这么多年的人，对于后宫之中的女人的各种心思，纵然说不上多了解，可也总归是有几分同情的。
说白了，都是可怜人罢了。
“哥，程欢还没有消息吗？”郁书容纵然是回到了晋国皇宫，回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长信殿，可终究还是愁容不减。
她心中挂念着连昌，连昌那边没有消息，她自然是不放心。
可她不放心，李长安也没有什么办法，眼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程欢的回信。
不过程欢一直都办事利索，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故而李长安安慰她道：“程欢办事向来是靠谱的，你且放宽心便是了。”
李长安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能再说些什么，并非是她信不过程欢，而且她心中总是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安，仿佛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事。
李长安瞧见郁书容愁容不展的模样，以为她不放心程欢，故而又思忖了半晌，开口道：“程欢虽然贪玩些，但这些年都是他陪在你身边，他做事知道轻重的，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想来消息也在路上了，你便不要担心就是了。”
担心往往是最无用的情绪。
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担心，可不就是最无用了吗？
郁书容不再说话。
李长安见此更想要再继续宽慰几句，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便有人匆匆进来，正是沈呈玉身边的人，那人瞧了一眼郁书容，方才对李长安恭敬禀报道：“国师，皇上有急事要同您商量。”
“知道了。”李长安点了点头，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他瞧了一眼郁书容，又伸出手在她的手上拍了拍，道，“我回来再同你说。”
郁书容抬眼，点了点头，又复而垂下。
只有她自己知道，眼下得到连昌的消息，比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来的有用。
郁书容最为记挂的消息，的确已经在来的路上。
灰色的鸽子越过枝头，穿过低矮的云层，努力的辨别着方向，寻找着那星星点点的痕迹，以此分辨回家的路。
它那带有独特纹路的脚上以鱼线绑着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竹筒，里面装着相隔千里的两个人记挂的消息。
只不过这消息是不是郁书容所期盼的却不好说。
程欢的确在数日前就已经到达了大楚京都，与煜褀一行人回宫的时辰掐的很准，分毫不差，几乎是同步回到了那令他讨厌的地方。
程欢将舒凝草交给万骨春，由他淬炼成药给连昌服下。而自己则扮成太监的模样，守在连昌的身边。
煜褀虽然生气郁书容再次没有禀报便偷偷跑出去给公主寻药，可到底也没有视若无睹见死不救，他还是派遣了太医院诸位御医前来为连昌诊治。
数位御医合力诊治，再加上万骨春已经将舒凝草拿去淬炼，想来连昌应当还有的救……
程欢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不吭声，可心中却始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知怎的，他总是觉得，连昌这一遭十分危险，也许……
“药来了药来了。”万骨春端着那冒着热气的药碗匆匆赶来，饶是程欢都不由一颗心恨恨的提了起来。
数位御医都已经尽了力，这药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若是还不行……
程欢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捏紧成拳，若是还不行，他要如何同郁书容交代？
他明知道郁书容对这个孩子倾注了多少感情，血脉相连的感情，是锥心蚀骨的啊。饶是郁书容同整个郁家都没有什么感情，可连昌身体里也留着郁家的血，更何况，郁书容这几年在这孩子的身上也倾注了不少心血，这些程欢都是看在眼里的。
若是连昌真的有什么不好，那郁书容又当如何？
程欢咬了咬牙，悬着心瞧着御医们将那汤药缓缓的喂进了连昌的口中。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程欢瞧着只觉得这汤药喝下去，连昌那苍白的脸色忽而红润了起来，仿佛终于有了生机。
正当他上前几步想要细看的时候，先前一直跪在地上给连昌把脉的御医忽然大喝了一声：“不好！”
然而下一瞬，那紧闭着眼睛的小人便将先前喝下去的那几口汤药汁子都呕了出来，而同时，随着那小人呕出来的不仅仅是先前的汤药汁子——还有血！
“公主呕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