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身份
宋氏与郁家对峙多年，也无外乎是碍于权利二字。
可是郁书西虽然一直跟随他的父亲以父亲马首是瞻，可他的性子，到底还是没有都随了郁和衷的。
所以他针对宋悦真，除了那所谓的权力之争外，自然还有旁的什么缘故。
比如说，郁书苒。
“郁小将军说笑，贵妃娘娘是自尽，并无任何人逼迫。”宋悦真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她雍容华贵，美得不可方物，可落在郁书西的眼中却是丑陋的刺眼。
他从一开始便不喜欢这个女人，可她偏偏还与自己的妹妹同为宫妃——凭她也配？
郁书西斜斜睨了她一眼，却也已经懒得再同她争辩些什么，这些年来，他太清楚争辩也没有用。若非是煜褀一直死命护着，她以为她还有命活到今日？
“是吗？”郁书西轻嗤了一声，唇角的弧度如同那弯曲的刀刃一般的冰冷，“无论如何，娘娘保重便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郁书西将保重儿子咬的极重。叫宋悦真单听着便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
她又如何听不出他这话中威胁的意思呢？
可害怕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刹宋悦真便又恢复如常——是了，威胁又如何，这些年来，郁家对她的威胁可还少吗？
那又怎么样？他们到底不是也不敢动她一根汗毛吗？
煜褀的宠爱，便是她最好的挡箭牌。
只不过……想都这里，宋悦真的眸中忽然黯淡了不少，眼下煜褀对她的态度，可还当得上宠爱二字吗？.
“陛下正等着微臣，娘娘自便吧。”
郁书西淡淡说着，负手径直从宋悦真的身边走过，仿佛压根不知道等级礼法也压根没有将她放在眼中的打算。
宋悦真目视前方，只当做没看见，反正郁书西这个态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习惯了。
故而听到身后舱门的关闭声，宋悦真方才咬了咬牙，端着手，做出一副与平常无异的表情，道：“走吧。”
身后的婢女这才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
郁书西面见煜祺，仍旧是那副老样子，向来不懂得恭谨字怎么写，只是十分敷衍的朝着煜祺行了个礼，方才开口道：“微臣参见陛下。”
煜祺淡淡撇了他一眼，破天荒的不与他计较，只是朝后倚靠在椅背上，懒懒的道了句：“爱卿免礼便是。”
郁书西这礼行的本就敷衍，此时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也就不再装模作样，只是站定在堂下，望向煜祺：“不知陛下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煜祺原本十分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没有丝毫的不对劲，然而听到郁书西这一句，却是忽的坐直了身子，一拍桌案，指着郁书西大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饶是郁书西也不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大喊吓了一跳，然而很快便反应过来，只朝着煜祺拱了拱手道：“微臣不懂，还请陛下明白示下。”
若是换作旁人，此时瞧见陛下大怒，必定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先不说对错，也不论道理，总之先跪求便就对了。
可郁书西偏偏不乐意。
他才不会跪这个小皇帝。虽然他只是个少年将军，但他自幼同父亲征战沙场，郁家战功赫赫，而他虽然年纪不算大，但身上的军功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故而在郁书西看来煜祺这个只会坐在京都皇城之中享清福的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自然是担不起他行如此大礼。
跪？两军对垒厮杀，尸横遍野，血流满地，他也未曾腿软过分毫，如今却要他跪这小皇帝？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因而他十分敷衍的拱了拱手，俯了俯身子，便算是行礼了。
当然，他这敷衍且失礼的动作，落在煜祺的眼中十分刺目。可现在却不是要跟她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煜祺阴鸷的目光缓缓地掠过他的脸，如果目光能够成为刀刃，那此时郁书西大概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可他仍旧耐着性子冷笑道：“你们郁家是想要通敌谋反吗？！”
通敌谋反是多大的一顶帽子？
饶是郁书西再怎么无礼，再怎么瞧不上煜祺，也不敢随意乱接。
故而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所以道：“陛下，微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是真的不明白。
郁家虽然跋扈多年，有着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儿，可通敌叛国这种事情……他们好歹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这大楚的每一寸疆土，都有着将士们的鲜血，所以作为武将对这种事情是最为不耻的。
“不明白？”煜祺冷哼一声，显然是觉得他这话没什么可信度。
他双手撑着椅子两侧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来，从比堂下高了几阶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走至郁书西的身前，站定脚步。与郁书西不同，煜祺自幼长在皇宫之中，娇生惯养的养的精细，比起郁书西自幼便在沙场军队中摸爬滚打，气质自然是不同。二人虽然差不多高，可煜祺的身形却是远没有郁书西看起来健壮，故而站在郁书西的面前，更衬的他那股文质彬彬的书生气息。
可偏偏习武之人最瞧不起的便是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气，故而郁书西在煜祺的面前，虽然低垂着眉眼，可却没有丝毫的恭敬可言。
“郁书容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
郁书容的身份？
郁书西被煜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的一愣，眉心几乎是下意识的皱成了一团。
“明贵妃娘娘？”郁书西面上的错愕与迷茫不似作伪，然而落在煜祺的眼中却仍旧都只是做戏罢了！
“明贵妃娘娘是微臣遗落在外多年的妹妹，这一点陛下是知晓的。”
“就只是你郁家遗落在外多年的女儿？”煜祺的语调微微上扬，一双凤眼死死盯在郁书西的面上，仿佛是想要从那张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郁书西不明所以，甚至有一瞬间他几乎怀疑是煜祺故意找了由头来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