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可怜人
行船慢慢靠近码头,抛锚固定。
罗云归的确如愿的被松了绑,可却是被套上了极为沉重的脚链,每挪动一步都要提着内力,仿佛是在脚上挂了两个实心的铁球一般,走上两步便叫人觉得腿酸的厉害。
好在她自幼习武,沉重的脚链套在她的脚上,虽是碍事了些,但总不至于太影响她的行走。
——不过这样一来,逃跑自然也是不大可能了。
然而话说回来,她压根也没有想着要逃跑不是吗?
罗云归拖着沉重的脚链下船,每挪动一步都是哗啦哗啦的铁链声作响,吵的人心烦意乱,叫那一直跟随在肖迪身边的女子不由一直翻白眼,皱眉头,似乎是对罗云归嫌恶到了极点。
然而嫌恶也没有用,罗云归翻了翻眼睛,只当做什么都看不见的模样。
反正她是无所谓,若是能给这个已经看她不顺眼看了一路的女人找些不痛快,她当然是乐见其成。
况且,罗云归看的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是十分喜欢肖迪的样子。
既然喜欢,那就好办了……
罗云归的唇角勾了勾,纵然扣着脚链,脚步也轻快了不少——给人找不痛快,她最喜欢干这档子事儿了。
更何况……
罗云归的偷偷掀了掀眼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肖迪的神情。瞧他这模样,想来应该也是不喜欢那女子的。
想到这里,罗云归不由吐了吐舌头——娘亲说的果然没错,男人都是无情的。
回想起先前在船上肖迪扇那女子的一耳光,罗云归想想便觉得自己脸疼。
这若是打在她的脸上……
罗云归打了个寒战。那她就是死也要杀了他。
这世上敢这般欺负她的人还没出生呢。
罗云归的目光时不时望向肖迪的脸上——他看起来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模样。
若说是他亲手将她母亲推下山崖的,罗云归其实是不大相信的。
况且她被绑的这几日,肖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但若是细算起来,似乎对她还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你若有什么想吃的,最好提前说。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肖迪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心中所想,忽然开口道。
然而语气却不是作为绑匪的凶巴巴,反而平淡的仿佛他们是多年相识的老友一般。
而罗云归却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开口吓了一跳:“……啊,我,我们去前面那个摊,那个摊似乎看起来要好吃一些,是吧?哈哈哈……”
先前在亓州时看他阴阳怪气,凶巴巴,出手又阴毒,再加上他亲口承认他和罗云归母亲的去世有关,故而罗云归也便信了他几分。
可这几日下来……罗云归却是拿不定主意了。
他可真是个怪人。与先前在亓州劫杀大楚皇帝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当日痛下杀手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罗云归正想的出神,便只听见身旁的女子咕哝了一声:“矫情。”
这声音不大不小,肖迪也必然是听见了的。只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打算,显然是不想管了。
可这哪里是他不想管便能不管的?
罗云归独自行走江湖多年,最大的优点便是机灵,眼力好。
纵然她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肖迪对她许多的要求都有求必应……
当然,罗云归深知,这绝不会是因为肖迪喜欢她……
这点自知之明她若是没有,那她大抵真的就可以直接去世了。
故而罗云归眼睛一转,便心生一计,捏着嗓子开口道:“哎呀,我走不动了,我脚好痛……”
其语气的做作犯贱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可罗云归才不在意这个,她一边说着,便要朝一边倒去。
站在她身边的那女子自然不会好心好意的去扶她,巴不得看她笑话一般的后退了数步,给她腾出地方来,想要叫她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才好。
然而罗云归才不会如她的愿。
她正是算准了那女子一定不会接她一把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假摔。毕竟,虽然那女子想要看她的笑话,可肖迪却是不然。
这些日子以来,肖迪把罗云归的安危看的比自己都中,便是先前他们二人刚从江中冒出来的时候,罗云归受了点寒,肖迪竟是不管不顾的硬按着她的脑袋逼她喝了好多的姜汤,喝的她到后来一看到姜汤就想吐。
她就不信肖迪会任凭她这样摔倒而不管……
果不其然,肖迪见她欲摔倒,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竟将她这原本已经一头栽倒下去的人,直接拉了起来——
然而事情却并非像罗云归想象的那般,她没能借着惯性撞进肖迪的怀里,反而被肖迪又一把轻推了出去,在二人之间留下了一个极为礼貌的位置处站稳了脚跟。
罗云归原本还想借此事气一气那个女子,却未曾想到肖迪竟会如此,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肖迪已经向后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形,又回手朝着先前那躲开的女子重重扇了一个耳光。
只是一声脆响,待到罗云归寻声回头望去之时,那女子已然被肖迪这一个耳光扇倒在了地上。
大约是二人的动静太大,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侧目。
罗云归瞧见此番,不由眸中一动,连忙扑到了肖迪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带着哭腔道:“哥,不怪阿碧,是我央着她带我出来玩的……”
她这戏演的分毫不似方才那般做作,仿佛说的都是真的一般。
饶是肖迪都不由被她这一顿哭喊惊的一愣,随即又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终归是估计着此处是大街上,人流甚多,方才配合道:“你知道就好,还不快跟我回去!”
说着,肖迪还不忘朝着地上跌倒的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似有警告意味。
而那女子自然也是不敢再多吭一声,只是眼睛红红的低垂着脑袋,甚至连看肖迪一眼都不敢。
罗云归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只道女人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