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换人
其实林曜也并不知道洛涵衍和郁书容先前藏身的那个溶洞到底在哪里。
毕竟他们不是一同逃跑的，而他在背着君否逃跑的过程中，自然也顾不上去寻找洛涵衍和郁书容的下落。可他之所以出声，不过是因为瞧见煜褀要对郁书容不利罢了。
不过也正因为他这一句话，煜褀才叫雀门的人放开了郁书容和李卓。
而郁书容在被松开的一瞬间，却几乎是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好在被李卓及时扶住，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她的脸色苍白的如同一个死人，额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原本便是受了伤，再被煜褀方才那般折腾将羽箭插的更深了几分，她现在只觉得每动一下，痛意都是从骨子里传来的，疼的她几乎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可她仍旧要作出一副还能撑下去的模样。
手下留情这种事情，煜褀从来都不会做。
尤其是在这种涉及郁家的方面，他恨不能直接将他们连根拔起，除之后快，又哪里会留有余地？
煜褀上下打量着林曜，只觉得这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总是叫人有一种不可轻视的感觉，想来将来长大，也该会有一番作为。
当然，这样的前提是，他要顺利长大才是。
煜褀的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是叫人不寒而栗。他望着林曜，眨了眨眼，没有方才对待郁书容时那般严肃阴鸷的神情，可仍旧是叫人赶到畏惧：“小家伙，人是要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的。如果你骗我，你也会跟他们一起死。”
他可从来都不是会因为可怜一个人而手下留情的性格。
小孩子又如何？在他的眼中，若是跟郁家扯上了关系，那边都是死有余辜，哪里会管年龄的长幼？
林曜对上煜褀的目光，没有半分的闪躲和心虚，只是直直的望着，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盈盈的水光透着天真，饶是煜褀的心中都不由为之一动。
这样清澈的仿佛一眼就能够看进他心中的目光，大抵也只有这样年幼的孩子才配拥有吧？
哪怕是京都的孩子，都不会有这样纯净无暇的目光。他的目光是那种未曾受过世俗污染，也未曾受过鼎靡熏陶的单纯，仿佛山间的溪流，清澈见底，可以看清那长满绿苔的石面，也可以瞧见鱼儿不会眨眼。
位高权重，利益熏心。长久以来，无论是煜褀，亦或是他们中的旁的什么人，心中都只有那巍巍权利，他们自幼被赋予的光环和荣耀，日后也会成为他们的束缚和牢笼。他们这一生都要为之努力，永不停息。
个人的名利，家族的荣耀。是他们生而带来，至死方休的目的。
他们不能闪躲，不能逃避，永远都在算计，永远都在步步为营。
可林曜不是。
他是生长在云州城的孩子。纵然他身上有再不同一般的背景，可此时此刻，再这件旧事为人所知之前，他仍旧只是云州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为生计发愁，为吃喝忧虑。
他们的梦想，是可以去到京都看上一眼，是可以去摸一摸那巍巍皇城的墙壁石砖，感受一下那份他们也许此生都无法企及的万丈荣耀。
不出意外，他们这一生，也许都会仅止于此。
生而为人，从起点开始，他们便是天壤之别。
“我不会骗你，我会跟长明姐姐一起给你们带路的。”林曜这样说着，却是毫不掩饰的走向郁书容。
郁书容似乎也是没有想到林曜小小年纪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在煜褀的面前睁眼说瞎话，这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故而当林曜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仍旧是强撑着抬起那有气无力的手摸了摸林曜的脑袋。
“长明姐姐，你还好吗？”林曜的声音不大不小，满是关切，又叫在场的众人全都能够听清。
郁书容知道，他这样做，是想要打消煜褀的疑虑从而保住自己这条命。
可实际上，她知道，只要煜褀掀开她的面巾就一定不会杀她。但这样一来，她同洛涵衍一起离开好几日的消息，便暴露了。
以如此形式将这样的消息透露给煜褀，并非是她所愿，想来也不会是洛涵衍想要看到的。
故而郁书容只是抿紧了嘴巴，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林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林曜跟李卓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郁书容，生怕她脚下不稳忽然摔倒。
郁书容叹了口气：“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你们不用这样……”
李卓听她这样说不由冷哼一声，目光瞥向她肩膀渗血的伤口，愤愤道：“我真想宰了那狗皇帝。”
林曜闻言不由一愣，纵然他的心思相比同龄人来说再如何成熟，此时此刻也不免有些惊讶，压低了声音道：“长明姐姐，那位贵公子，难道就是……当今圣上？”
许多人一辈子都想要见到皇帝一面，以全心愿。但是真的能够完成这个心愿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毕竟一国之主，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见的。
只不过林曜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位人人都想要见上一面的皇帝陛下。
虽然早就听闻当今陛下十分年轻，可却不想，也是个少年模样。
纵然肖芜一向不愿同林曜讲那些有关于京都的人和事，可林曜毕竟有傅停的指导，自己又私底下看了不少史书话本，对皇帝这个位置上的人的形象，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但左不过都是续着长长胡子，一本正经，严肃古板的模样。
可煜褀……
想到这里，林曜不由回头望向煜褀，只觉得他的形象，似乎与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差距有些大……
可郁书容却显然没有想要向他介绍煜褀的意思，只是揽住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问他道：“阿曜，你真的知道路吗？”
林曜抬头对上郁书容的目光，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即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敢这么说？他会杀了你的。”郁书容皱起眉头，显然对林曜十分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