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投靠与试探
所谓通风报信……不过是个幌子，说到底，她也是有私心的。
玲珑觉得自己上一次也算是跟郁书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以为郁书容哪怕是考虑几日，也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回复。更何况，她并不认为郁书容会拒绝自己，她一直觉得，这只是郁书容的考验，或者说是考虑。
毕竟在后宫局势上来看，郁书容与宋悦真的恩怨已久，自然是不存在和解的可能。她们二人水火不容，如同一山不容二虎。而玲珑又是宋悦真身边的人，虽然称不上是宋悦真的得力心腹，但好歹也是跟随她多年，能够取得几分信任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能够收归郁书容所用，必然是对她有利无害。
可她怎么就是一直没有表态呢？
玲珑有些拿捏不准。
因而她一瘸一拐的从煜褀的门前离开，想到郁书容近日来恩宠正盛，不由更加奇怪。她跟在宋悦真身边这么多年，眼瞧着煜褀对宋悦真的一点一滴，虽然都说帝王无情，甚至连宋悦真也这么认为，但她也许是旁观者清，她始终都觉得，煜褀对宋悦真的感情，无论是一举一动里，还是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
当然，这一点，宋悦真是从来都看不出来的。
尤其是最近煜褀独宠郁书容的消息传开了后，宋悦真每每听到明贵妃三个字都要冷笑嘲讽……可这何尝又不是她嫉妒吃醋的表现？
玲珑摇了摇头，将脑袋里那些混乱的线索理了理，可始终也理不出什么头绪。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的事情决计不会那么简单。
可就算是不简单，难道郁书容所受的恩宠还能都是假的不成吗？
“玲珑？”玉竹在门前挡住了玲珑的去路。似乎是对她的到来有些惊讶。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虽说玲珑之前的确来给郁书容送过两次消息，可她们之间到底是还没有达成那种统一战线的默契。
——这也就是说，玲珑于她们而言，是敌是友还说不准呢。再者说，若是玲珑是宋悦真故意推向她们的幌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而玉竹望着玲珑的面上，总是隐隐带了些警惕。
玲珑原本想的出神，眼下被玉竹这样一唤，方才反应了过来，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道：“贵妃娘娘在房中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玲珑会没头没脑的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玉竹只觉得心头一紧，只担心郁书容私自离开的消息不会泄露了吧……
然而面上却仍旧是作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反问道：“贵妃娘娘不再房中，又会去哪里？”
玲珑瞧着玉竹的模样，心知她是对自己有所防备，随即又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松到底便又重洗被她提了起来。
“我能见见贵妃娘娘吗？”
“贵妃娘娘身子不爽，需要卧床静养，已经吩咐了，任何人来都不会见的。”玉竹冠冕堂皇的说着，可心中却是犹如打鼓，她的眼睛对上玲珑的目光，虽然强自镇定，可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
玲珑闻言，不由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又隐隐有着顾忌——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郁书容也未曾给她过一个确定的答案，她这样子无论是靠着哪一方，风险都太大了。
若是宋悦真知晓她曾偷偷给郁书容报过信，那揽月的下场，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想到揽月那在湖中泡的发起变形的无从辨认的尸体，玲珑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原本犹豫不决的心也渐渐朝着一方偏袒了下来，如同摇摆不定的天平终于朝着一方用力的倾斜。
她想要摆脱宋悦真，选择郁书容，不就是因为揽月的下场实在是太惨了吗？
她不想步揽月的后尘。
玲珑咬了咬牙，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把抓住玉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一旁的墙角：“请你帮我转告娘娘，陛下一会儿会亲自来探望娘娘。”
“你说什么？”玉竹心中一顿，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陛下会亲自来探望娘娘。”玲珑压低了声音说着，还不忘了四下环视，见这里是个视线的死角，方才放心下来。
玉竹的心头一紧，望着玲珑的目光不由更加警惕，郁书容离开的消息，除了自己和那个程欢，应当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可玲珑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她只是在试探自己，想要知道郁书容到底在不在房间内？
玲珑原本便是提着一颗心前来报信的，眼下瞧着玉竹用极为复杂的目光望着自己，还一言不发，登时觉得心里发毛，连带着抓着玉竹的手都不由更加用力了几分：“麻烦你帮我转告贵妃娘娘，玲珑是真心实意想要投靠她。”
说着，仿佛是怕玉竹不信，她咬了咬牙，又补充道：“她当时的救命之恩，我还记得。”
玉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赤裸裸的投诚的话，原本的怀疑与警惕此时倒叫她有些莫名的想笑。
“投靠？”玉竹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玲珑。
她好歹也是跟着郁书苒入宫的，年过三十，对这宫中的污秽手腕太过了解，对宋悦真的手腕也太过了解。
如果说她先前还防着玲珑，担心她是宋悦真的障眼法。那么此时，她便已经信了玲珑三分了。
宋悦真对办事不力的宫人，一向是好不容情的，玉竹能够看出来，她在害怕——怕她自己会步了之前那些死去的宫人的后尘。
“是。投靠。我愿为贵妃娘娘鞍前马后，在所不辞。”玲珑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显得真诚，用以证明自己的诚意。
“我会转告娘娘的。”玉竹的眸中动了动，虽然她的确是信了她三分。可在这后宫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她是真的来投靠，还是假意来试探，她都不会将郁书容不再房中的事情说出去。
她是郁家的奴仆，这一点，玉竹死都不会忘。
玲珑见玉竹答应，不由面上一喜，从袖中掏出银两塞到了玉竹的手中：“那就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