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大惊小怪
郁书容这样说着，面上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仿佛她阐述的本来就是个事实。
饶是玉竹听了她这话，都不由撇了撇嘴，似乎是有些为难，又似乎是在警告一般，轻轻唤了一声：“娘娘……”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你既不会告诉兄长，便都不打紧。”郁书容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即又将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岔了过去，毕竟她与煜褀之间的交易，还是不能够让太多的人知道。
除了洛涵衍，多一个人知道，这整件事情便就多一分危险。
更何况，若是玉竹知道自己要与郁家站在对立面，也未必还肯像现在这般与她站在统一战线。
若是届时玉竹的选择是郁家，难道郁书容还能为了封她的嘴，杀了她不成？
她可从来不喜欢杀人。
玉竹被她这样一打岔，原本想要劝解的话就这样噎在了喉咙，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郁书容欲言又止。
而郁书容显然也没有让她继续唠叨下去的打算，转口便将话题转向了别的方向：“对了，昨日那个宫女，后来御医可去瞧过了？”
提及小新，玉竹的神色终于不再似方才一般，反而沉了下来。
“御医去了。只是……没能救回来。”她这样说着，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是昨日眼睁睁看着小新死去的模样让她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因而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饶是郁书容听到这里，也不由闭了闭眼，觉得有些遗憾。
她已经尽力了，叫自己身边的玉竹请来的御医，可生死之事，到底只能听天由命。
“那真是可惜了。”郁书容叹了口气，随即又睁开眼，望向那已经有些由温转凉的铜盆，“洗漱吧。”
“是。”玉竹微微颔首，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她瞧着郁书容的神色，不知为何，便只觉得她大抵对宫人生生死死的那些事情也不会太感兴趣吧。
郁书容任由玉竹帮自己穿上鞋，随后又在玉竹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昨日饮酒太过，导致她这一觉醒来仍旧觉得有些头疼，仿佛是脑子里有块大石头压着一般，一阵一阵的隐隐跳动，似乎是有哪根紧绷着的弦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要绷断开来。再加上她在床上坐了良久，这样忽然起身，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
接着便只听到“咕咚”一声。
随即巨大的痛楚便从膝盖传来，疼的郁书容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娘娘！”玉竹原本搀扶起她就微微松了手，想去收拾那被她滚的凌乱不已的床铺，然而谁知她只是刚一松手，郁书容便扑通一声摔跪在了地上——甚至可以说是趴在了地上，因为那姿势实在是不太雅观。
郁书容趴跪在地上，若不是双手下意识的撑地，恐怕此时贴在地上的就是她的脸了。
玉竹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来，然而她那原本便缠着纱布负了伤的手心，此时竟又渗出了丝丝血迹。
“娘娘！您流血了！奴婢去叫御医来看……”说着，玉竹便要朝外跑，然而下一瞬却是被郁书容一把拽着手臂拉了回来。
“不必了。”郁书容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只觉得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然而下一瞬又恢复如常，仿佛只是寻常的醉酒后遗症罢了。
“对了。即便现下的天已经冷了，小新的尸体也定然是不能一直搁在床上。便随着之前那些宫人太监的一起处理了吧。还有，吩咐下去，叫人将那些在昨夜混战中受伤甚至死去的太监宫女侍卫的名录还有家人关系整理一份给本宫。”说着，郁书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系着的小巧精致的蝴蝶结，唇角竟勾起了一个莫名的弧度。
“奴婢明白，早便交代下去了。”煜褀既然交代了要郁书容代为安抚宫人，虽然明面上没说，可暗地里谁不明白，这又是晋位分又是代为安抚的，便是许了她协理六宫之权的意思了。
玉竹作为她身边贴身侍奉的人，又是郁书苒当年带进宫的老人，这样的事情自然有分寸，不待郁书容吩咐便着人去办了，只是眼下却仍有些担忧的说道，“娘娘，您的手真的没事吗？”
“没什么大事。昨夜已经包扎过了。”而且还是那人亲手包扎的，她怎么会舍得拆？
郁书容这样说着，又垂下双手将那透着隐隐血迹的纱布藏在了衣袖中。
玉竹这才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拿起搭在铜盆边上的面巾浸在水中，道：“娘娘的手不方便，还是奴婢侍奉娘娘洗漱吧。”
郁书容终于没有再推拒，又转身坐在了妆台前，任凭玉竹用那浸湿了的面巾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脸。
两边的太阳穴仍在隐隐疼痛，只是没有方才那么强烈了罢了。
“叫人煮碗醒酒汤来吧。”郁书容这样说着，又不由微微蹙了蹙眉，仿佛这一阵一阵的疼痛的确叫她十分不痛快。
“是。”玉竹给她轻轻擦拭完脸，将面巾丢在铜盆里，应了一声便又端着铜盆退了下去。
门开了又关，偌大的寝舱只剩下了郁书容一个人，她抬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缓缓闭上眼睛，却是轻声唤了一声：“出来吧。”
身后响起两声衣袍翻飞的落地声，郁书容没有回头便知晓是谁。
寝舱中突如其来的安静显得有些诡异。
然而这安静也没有保持太久，便被一声突兀的爆笑声打破。
“哈哈哈哈……”程欢捂着肚子几乎笑到抽搐。
郁书容几乎是强压着心中的不耐烦，回身朝着那人的脑袋上狠拍了一巴掌，“笑个屁，有什么话赶紧说！再笑当心我将你踢到江里去喂鱼！”
她不就是没有站稳摔了一跤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哈哈……”程欢捂着肚子抬起头，笑的五官都快要挤成一团，“师姐，不是我说，你刚才摔的……实在是太有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