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远万里
程欢的长剑蓄势待发，然而面前那人却是抱胸而立，没有丝毫拔剑的意思。
难道是友非敌？
程欢心中暗暗计较，却将长剑更加握紧了几分。
有一句话总是不会错的——先下手为强！
转眼间程欢带着罗云归便已经到了那神秘人的面前。程欢手腕一动，长剑直直向那神秘人刺去。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那神秘人竟是身轻如燕，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身法后退了两步，轻飘飘的躲过了程欢的攻击。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神秘人抬起头对着程欢微微一笑。
那笑容太过熟悉，程欢的脑中几乎嗡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
他的脚下不停，却是在奔出老远后还不忘回头去看，却只见那身影已然拔剑跟着他后面追击的夏人纠缠在了一起。
那是——大师兄！
他果然在街上没有看错！大师兄果然来大楚了！
按捺住心中的惊讶和狂喜，程欢低头望向怀中的人，只见罗云归已经有些撑不住，开始昏昏欲睡。
程欢在她腰间重重掐了一把：“别睡！”
罗云归支吾一声，用了吃奶的力气抬了抬眼皮，望向程欢：“安全了吗……”
“没有。”程欢这样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快死了。”
“我……不想死……”罗云归的眼睛又闭了闭，她还没有查明她娘亲的事情，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想死就别睡。”程欢抿了抿嘴，将怀中的人又夹紧了几分。他现在就带她回客栈找郁书容解毒。
想到这里，程欢再次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人追上来。
看来是被大师兄拖住了。
程欢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说起来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李长安了。自从跟郁书容来到大楚，他就再没机会见到过晋国那些人。
说起来，也有四年了。
“抱。”罗云归努力眨了眨眼睛，可还是克制不住的困，连带着声音也不由柔软了几分，好似在撒娇。
程欢的眉心一跳，如临大敌一般的瞧了一眼自己手臂下夹着的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样……不舒服。”罗云归咬着舌尖，强行用剧痛让自己清醒一点，“抱着。”
说着，她动了动身子，伸出一只手勾上程欢的脖子。
程欢的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带着她一同栽倒在地上，却是强行稳住身形，硬着头皮将罗云归打横抱起，朝着客栈的方向奔去。
罗云归将头埋在程欢的颈间，有些贪婪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荚香气，却是觉得越来越困。
“程欢。”
那声音柔柔糯糯的叫人骨子发酥，加上那颈间沉重湿热的喘息，撩人的发狂。程欢的脚下又是一个踉跄，险些直接将罗云归扔出去。
“恩。”
“我不想死……”
“不死。”
夜风迎面而来，有些凉飕飕的，可程欢的耳廓上却是爬上了一道红线，好在就着夜色的掩映也不甚明显。
重点是，趴在他颈间的人此时也没那个力气去观察。
“娘亲……”罗云归的声音小的有些听不清了。
“恩。”程欢没有细想，只当她是在唤他。
“别走……”
程欢微微侧了侧头，奈何罗云归的脑袋埋的太深，他瞧不见她此时的表情。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些梦呓罢了。
“别走……”似乎是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罗云归那软软糯糯的如同一只小奶猫一般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一只手抓上他前襟的衣裳攥成一团。
程欢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良久方才动了动，低声半哄道：“不走。”
罗云归支吾了一声，不知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了，还是彻底睡了过去，竟就这样没有了声音。
“喂。”程欢掂了掂怀中抱着的人。
没有回应。
“罗云归？”他又唤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
早知道不回答就好了。程欢的眉头拧成一团。
……
这夜真长。
梦也很长。
天蒙蒙亮，郁书容在给罗云归行针。而程欢则是独自一人坐在客栈房顶，看着太阳渐渐从天边一线升起。
现在是禁军防卫换岗的时候，他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的好。不然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拆穿可就麻烦了。
“阿欢。”清冷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程欢回过头，只见李长安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唇角一扬，喜色难掩。
“大师兄！”
李长安摘下斗笠抱在怀中，一袭青衣，墨发飘飘，显得好不潇洒。
“那姑娘如何了？”李长安挨着程欢坐下，与他一同望向那遥遥升起的明日。
“有师姐在，应该没问题。”程欢这样说着，又转头望向李长安。他们许久都没见了，可李长安却仍旧是那一副淡淡的模样，似乎这四年并未有什么变化，“大师兄，你一点也没变。”
“你长高了。”李长安的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很是好看，仿佛是个遗世独立的高人，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我还能再长的。”总会比师姐高的。程欢抿了抿嘴，后半句却是没有说出来，“大师兄怎么会突然来大楚？”
“前几日的飞鸽传书你们没有收到？”李长安转头望向他，沉郁的眸子叫人不敢直视。
“……大抵是错过了吧。”程欢这样说着。
前几日南巡的船队刚刚出发，大抵是将飞鸽的时间错过去了吧。
李长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出了什么事？”程欢莫名觉得心中有些不安，竟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李长安不远万里的从晋国赶来……
李长安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是不知怎么说，又似乎是不甚想说。他的眼睛微微垂下望着脚下那有些生了青苔的瓦片，半晌才低沉道：“父亲病重，恐怕时日无多了。”
程欢的脑中轰隆一声，几乎直接跳了起来。
“师父？！”
没错，李长安的父亲，可不就是他的师父吗？
可是……怎么会如此突然？先前去信的时候，不是还说身体尚好吗？
“怎么会……”程欢的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