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半杯
就算心知肚明两人并没有什么肌肤之亲，但是这已经是说不清也洗不清的事情。
柳轩并没有慌张，他不慌不忙地穿上裤子，又系上了白色的亵衣，再把灰蓝色的衣服披在身上。
他这般不慌不忙，倒是让小彩慌张了起来。“轩哥哥，小彩知晓以前你一直都爱慕着我，其实我也一直爱慕着你，如今我们的身份已经不能被任何人独挡，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在一起。这样子难道不好吗？”小彩痴痴地看着柳轩，她自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两个彼此相爱的人能一直都在一起，难道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柳轩走到桌子前，他倒了一杯水，水却没有倒满，也没有喝下去。
“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自从遇到柳儿之后，我的心里便容不下其他的女子，以前对你的痴恋早已经烟消云散。”
“那……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你准备怎么跟顾公子解释？我可不会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小彩倔强地看着柳轩，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不怕他不承认。
柳轩又倒了水，依然是半杯，他盯着面前两个半杯的杯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我以为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但是事实上我到底还是太弱小了，谁都不可能不犯错，就像这杯子里的水，从来都不是满的，因为满了就会溢出来，其实我一直都是半杯水，杯子里剩下的是一半的无知。”
小彩静静地看着柳轩，她认真地听着他在说话，可是又完全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那些无知在遇到柳儿的时候，我才发现无知不可怕，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算一直是个傻子也好。只是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些，因为我之前居然还执着于名利，居然还想要帮你进入顾家，其实我早就该带着柳儿离开这里，放弃这里的一切，不顾一切带她离开。”柳轩痛苦地说道。
“轩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水，什么杯子？你是不是疯了？”小彩匪夷所思的目光放在柳轩身上，对于柳轩说的话，她觉得每一句都十分的离谱，十分的不可思议，她听不懂，也完全搞不明白。
“或许我是疯了，在她死的时候就注定了我现在的悲惨，我居然还想要让她的尸体陪着我，简直是太傻了，人死了就是死了，我居然还奢望她其实一直都在。”柳轩说的泪流满脸，他十分的痛苦，十分的绝望，甚至有些麻木了。
半空中，白祈看到是书磐的手中已经有淡淡的白光，那是柳轩的魂魄。
“他……就要死了吗？”白祈的心中生出了淡淡的忧伤，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觉得莫名有些悲哀。
明明想要跳出这个禁锢，明明可以跳出来的，但是最后还是被这个禁锢拽了回来。他能明白柳轩身上的痛苦，因为曾经的他也有过这样的迷茫，只是幸运的是他在意的人一直都在他身边，而柳轩的柳儿却已经死去。
白祈袖中的魂魄听到了白祈的话，她慢慢从袖中飘出来，悄悄地望着书磐手中的白光。
明明不是不在意，却无法忍受不知尽头的煎熬，她已经怕极了等待，怕极了失望，以至于先转身离开。
明明两个人彼此相爱，明明是如此的。
书磐收了柳轩的魂魄，她与白祈回到了顾府，那里柳轩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的那半张脸依然被铁面覆盖着，但是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微笑。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笑，就算是柳儿也不知何意，她飘到柳轩身前，死死地看了他很久很久，最后飘到了书磐身前。
“仙女姐姐，你把奴家也收了吧，奴家一个人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与其一直漂泊无依，不如和他永远在一起。”柳儿的语气之中已经没了生的希望，她本就不能再转世，如果没有人收了她，她就会一直在这个世间流浪，孤独到永远。
“师父，你就成全她吧。”白祈看书磐未动，就出言说道，他明白柳儿内心的痛苦，与其一人在世间，不如一块消失。
书磐轻轻点头，纤细的手中冒出了淡淡的白光，白光包围了柳儿的魂魄，一点点吞噬掉柳儿的魂魄，最后一切都化作虚无。
“柳管家，您起了吗？老爷让我来叫你，说是有要是跟你商量。”门外传来了顾家奴仆的声音。
白祈拉起书磐的手，与她一起从窗户外飞了出去。
吸食了两个人的魂魄，书磐的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两人重新回到了之前买的院子里面。
“师父，你在家中等着，我还是放心不下那两个小丫头，还是要尽快把二人找到才行。”白祈从梦境之中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找那两个小丫头。
书磐轻轻点了点头，让白祈去吧。
白祈看到书磐已经无碍，便放下心来，一个人离开了院子。
书磐无事可做，便走到水井前，拿起了木桶，一点一点往上打水。打满了一缸的水，便看了看院子里，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目光落在了烤鱼店那里的柜台。
平日里她会坐在那里发呆，喝一些清酒，看着白祈烤鱼，她是欢喜的。
脚步慢慢走向了柜台，她坐在凳子上，看了看左右，并未有清酒。
那清酒是白祈自己酿制的，独一份的美味，别处是怎么也买不到的。寻不到清酒，她的面上显出一丝落寞。
轻轻浅浅的敲门声。
“大抵是没人在吧。”一个温柔的女声。
“唉……你一直念叨着这里的烤鱼，可是这个小店已经好久没开门了。”一个男人十分遗憾地说道。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二十岁上下，女的看起来十七八岁，两个人应该是夫妇，因为两人的手一直都牵在一起。
正当两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烤鱼店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站在门口，她的手中拿着刚刚摘下去的木板，头上戴着一支蓝花做的簪子，她生的是极美的，只是看一眼便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