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寒水
面对书磐直率的表情，白祈哭笑不得，他伸出手来摸了摸书磐的头发。
“师父，我们不去好不好？”白祈放低声音说道。
凡人之间在意的东西，一些规矩伦理，在灵的眼中似乎根本不存在，白祈心中的怒火仿佛无处发泄，更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生气。
书磐伸出手，捏了捏白祈的脸颊，她的手透着冰冷，“好。”
“师父，你的手……”白祈抓住书磐的手，紧紧抓了抓，寒冷彻骨，如果不是知道抓的是一只手，白祈真以为是抓了一块寒冰。
书磐看着被白祈握紧的手，清澈的眸子眨了眨，“嗉可以让我的身体变暖。”她说道，仿佛什么都没说，又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一句话，仿佛一把利剑扎进了白祈的心中，再也拔不出来。
凡人与灵不能在一起，这是老祖宗一早就写在墓碑上的事情，他怎么能忘了这最重要的事情呢。
她是灵啊，就算一开始不知，现在相处这么久，怎么能不清楚呢。
灵……是降灵师的死敌，他与她没有见面就打斗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事情，怎可奢望其他。
抓着书磐的手慢慢松开，他的心仿佛在滴着冰水，一滴一滴。伸出摸了摸她的脸颊，她的肌肤十分滑嫩，模样一直如此。
从始至终，她都是她，一开始是怎么样，如今还是怎么样。
“师父，你去吧，我不会阻拦你。”白祈的脸带着无奈的笑容，细细品味发现全都是苦涩，苦到了骨髓里，微微一动就发疼。
书磐不解地歪头看了一下白祈，随后摆正姿势，“好啊。”
转眼到了第二天，晚上，书磐自己一人飘了出去，并未说去哪里，但是白祈知道是哪里。
心里控制着，不能去，坚决不能去，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去呢，他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白影慢慢飘入了大屋之中，本来一片漆黑的大屋瞬间金光灿灿，坐在最中央的男人朝着书磐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书磐飘在中间，却未动，她看着不远处的男子，伸出手来，手中出现一条细细的绳子，这绳子发着深蓝色的光芒，绳子上面隐约有什么在流动着。
“抽魂绳？你怎会有此物？”嗉邪魅的眼睛看到此物之后变得明亮起来，连身子都坐直了，惊讶地看着书磐的手心。
书磐轻轻一吹，绳子飘在嗉的眼前。嗉伸手便拿到。
“这是礼物。”书磐淡淡说道，别人帮她，她也要帮别人，这是从那些梦境之中学的道理，礼尚往来。
“礼物？哈哈哈哈……我在这里生活了一千多年，你知道吗？一千多年，从未听说过礼物这个东西，你是第一个。”嗉拿着抽魂绳，十分满意地点着头。
抽魂绳，霸道之物，可以把凡人的魂魄从身体里面抽出来，附着在绳子上，永世不散。
“那来吧。”书磐打坐在正中央，闭上眼睛。
“哈哈哈哈……来吧？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同伴。”嗉放声大笑，飘然落在书磐面前，伸出手指来抬起了书磐的下巴。
如若换成旁人，便会睁开眼睛看向嗉，而书磐却一直闭着眼睛，并未睁开。
突然有些无趣，嗉把手放在伸手，“我还是喜欢你的眸子，像是上等的冰魄，看上一眼便通体舒坦。”嗉闭上邪魅的眼睛，好好回味了一番，只觉得万分惬意。
“开始吧。”书磐闭着眼睛说道。
嗉却并不着急，他转身，回到了座位上，一直打量着书磐，左看右看，迟迟未动。
本来闭着眼睛的书磐突然睁开眼睛，“为何不开始？”她的目光透着凌厉，本身无波无澜，却不知为何沾染了几丝凌厉。
“真是舒坦，我喜欢你的眸子，尤其是现在。”嗉躺在位子上，浑身舒坦，他闭上眼睛回味着刚刚那一眼，只觉得燥热的身体都得到了纾解。
洁白的袖子慢慢变长，一点点爬向嗉坐着的椅子，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你这是做什么？”嗉睁开眼睛，眼中已无笑意。
书磐手中的袖子猛然往上一提，本落在地上的椅子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嗉跟着椅子一块打了几个转，最后借着力气飘在了空中。
“是要和我比试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嗉伸出手掌，掌心显出一朵红莲，红莲漂浮在空中，一朵接着一朵，飞向书磐。
拳头大的红莲在快要近到人身时冒出了妖冶的邪光，仿佛一沾上便会灰飞烟灭。
书磐抽回白布，层层叠叠阻拦红莲，红莲直接穿过层层白布，穿过几层书磐便变幻出几层，她整个身子不断在屋子里绕圈圈。
嗉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红莲。
“你的道行太浅，还是不要跟我玩这些把戏。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嗉悠哉地说道。
书磐紧盯着面前的红莲，突然，手中的白布层层叠叠，变成了一个白布团，直接把红莲围在其中。
红莲在白布球之中不断搅乱着白布，最后被白布死死咬住。
“碎。”书磐低声道。
白布突然被她收回手中，地上掉落出一堆白粉。坐在中央的嗉一口血喷洒而出。
“你……”嗉指着书磐，却不想再次吐出了一口血来。
书磐不言不语，一点点靠近嗉，“我问，怎样让我的身体不再冰冷，你答，只要与你合修便可，如今，我来了。”书磐一步步走近，身上寒气逼人。
寒如冰冻的手抓住了嗉的手，下一刻沿着嗉的嘴角流了出来，他开口要道，血却不停从他口中流出。
嗉，以红莲的灵气而成，浑身上下便是火组成，一般人靠近与他便会被烈火焚烧而死，如今倒是称了书磐的意。
想要取水，必要寒冰彻骨，以冰渡水，方能容纳万千。
大屋外，白祈本是不准备来，却管不住脚步，他飞落在大屋门前，看到大屋里面散着金光，心中犹豫不决，最后身子翻转，从窗户落入了大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