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考量
“机会？安王？”柳夫人露出一丝沉思。
柳四少爷颔首：“如今我们柳家，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却是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地位，如今这位倒还好，至少还能分得清是非，尽管不喜父亲，可到底还是能够容得下我们柳家，可若是下一位登基，除了安王，怕是无人能够容下我们，不止是兵权。于我们而言，安王登基，是最有利的，虽说我们柳家不站队，其实，那几位已经硬生生地把我们逼到了安王阵营。而安王，早就有自己的势力，柳家虽有兵权，可安王手底下也有几名出众的武将，他日若是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不会要我们的性命，但怕是不会容许我们柳家再拿着兵权。”
柳夫人的面色越发沉重。
“倘若我们一家，放弃兵权，甘愿入大流，那倒是没有什么，孩儿倒是罢了，可我们家中从军的何其多，若是硬生生地断了他们前途，未免过于残忍。”柳四少爷继续说。
柳夫人闻言，叹了口气：“安王即便再仁慈，也不可能愿意看到我们柳家一家独大。”
秦临川手底下有擅军的人，秦临川登基，很有可能就是收回柳家兵权，给柳家一个虚职，倒不会刻意打压柳家，柳家也能富贵下去，至少能保个三代富贵，可是柳家子弟，大多都是从战场上出来的，让他们放弃自己一直为之奋斗的东西，的确残忍。
不是说秦临川不好，而是自己手中有两个擅军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心腹，一个则是外人，即便心腹在行军打仗上的能力稍逊外人，可明眼人都会选择自己的心腹。
柳夫人不是没有想过投靠安王，但是柳将军是个傲脾气，虽然他也看重安王，但是就是不喜结派，死活不站队，而等到秦临川羽翼渐丰，这个时候即便柳将军想要投靠，秦临川也不可能过多重视，简单来说，柳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站队机会，以至于不上不下。
“然而眼下，我们却有个好机会。”柳四少爷笑了起来。
柳夫人蹙眉：“会不会太过风险？把重点放在沈菡身上，未必是个明智选择。”
“娘，你错了，将筹码押在沈菡身上，才是明智选择。”柳四少爷胸有成竹，柳夫人不解，示意柳四少爷继续说下去。柳四少爷笑了笑，开始解释：“沈菡出身普通，不管安王对她有多少感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安王的确想让沈菡做安王妃，安王不在意沈菡出身，那皇贵妃也会不在意吗？”
“你是说，我们与安王是互相利用？”柳夫人恍然大悟。
柳四少爷点头：“沈菡同小妹关系好，安王想要最快程度说服皇贵妃，这一点是最好的选择，而这一点，本来就是事实，小妹和沈菡关系好，我们一家人也同沈菡关系密切，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维持原样，如此一来，皇贵妃会觉得我们同沈菡是一道，而在外人看来，我们也和沈菡绑在了一起，沈菡一旦成为安王妃之后，我们柳家，不必直接和安王绑在一起，却可以成为沈菡娘家般的存在。对于安王来说，他要的正妻，绝对不是什么世家出来的大家小姐，那样一来，外戚权大，将会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但是沈菡不会，她没有娘家，但是若是没有人支持，沈菡又无法立足，我们柳家却是安王最好的一个选择，借我们柳家的势，将沈菡捧上高位，但我们同沈菡之间，又无真正的血缘关系，自然也不必怕我们外戚权大，至少，沈菡不可能帮我们，她只会永远站在安王皇家这一边，安王聪慧，自然知道如何抉择，何况，安王对沈菡，的确有些情意。小妹虽然有些事情上迟钝，但并非愚蠢，安王对沈菡，不能确定多少情深，但是必定有这一份情在。”
“我还是觉得太过冒险。”柳夫人蹙眉。
柳四少爷笑了笑，说：“只要沈菡成了安王妃，安王登基，我们柳家，即便不能如眼下这般富贵，但是也绝不会因此退出朝堂，以孩儿之见，安王会选择给爹一个虚职，让爹退出兵权中心，但同样的，他会让我们这一辈的人渐渐起来，这样一来，我们柳家必然会因此势弱，但是也不会让人寻不到不好来，而我们非但不会气恼，还得感恩戴德，这是从大局去看，建立在安王与沈菡没有多少感情的基础上，这个是最好的选择，倘若安王对沈菡有情，那么，情重一分，我们柳家的势，就多一分。”
“安王会为了沈菡，继续放任我们柳家？”柳夫人不信。
“旁人不可能，安王却会。”柳四少爷断言，随后又摇了摇头，说：“安王此人心性，娘应该比孩儿更了解，他并非无容人之量，而且，孩儿以为，他应该有那个自信，即便我们柳家真的造反，对安王来说，也并非无法掌控。”
柳夫人还是不大同意：“这事，容为娘再想想，等你爹到了，我再同你爹好好说说。”
柳四少爷却笑了起来：“娘，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样一来，我们什么事都不需要做，根本无需考虑。”
柳夫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啊，他们要做的就是待沈菡一如既往，他们的的确确什么都不用做，即便柳四少爷猜错了，他们最多也就是放弃手中兵权这一点罢了，眼下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往秦临川这边站队的机会罢了。
柳夫人笑了起来：“倒是为娘犯傻了。”
“等沈菡到了京城，我们无需刻意，依旧让小妹和沈菡走动，娘和几位嫂嫂也一如既往便是，至于安王对沈菡究竟有几分在意，等沈菡来了京城，便能够知晓了。”柳四少爷眸中闪着一丝光。
他其实早就想要投靠秦临川了，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单纯几个皇子中，他最为佩服秦临川，只是柳将军一直不愿，导致他们几个小辈也不能乱站队，如此一来，他倒是得感激沈菡才是。
柳四少爷十分佩服秦临川，同样的，也对秦临川有几分了解，他这样的人，娶妻，一旦娶了，绝对会给对方足够的尊严，而且，沈菡一个民女，对秦临川来说，毫无作用，如此还能让秦临川求娶的，很大可能是因为真心，至于这份真心能够保持多久，柳四少爷并不确定，但是以秦临川的性子，即便哪一日，没了情，也不会因此就为难沈菡，毕竟，总要顾念旧情。